袁书懒懒坐在藤椅上,姿态随意又轻松,仿佛面前不是两个皇子,而是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秦复和秦霄互相看了一眼,都默默放下了大碗。
袁书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是秦霄带来的,味道还不错。
黑刀见状,也赶紧把自家主子带过来的点心送上,甚至还不着痕迹地把秦霄的点心推开一些,将自家的点心放在袁书的手边。
秦霄笑眯眯地拿了一块自家的点心,“大哥今日不得闲吧,怎还有时间在这里坐着。”
“我办事,父亲一向放心,就不劳二弟操心了。”秦复将自己的点心往袁书面前又推了些,“这是裕德坊的点心,是京都做得最好的点心铺子。”
他刻意将最好两个字着重强调,然后看了一眼秦霄那边的点心盒子上的名字,意思不言而喻。
袁书无所谓道:“我是个粗人,这些东西于我而言就是饱腹,都好吃。”
说罢,还特意拿了一个秦复的糕点,边吃边点头。
兄弟二人哪见过这种场面,谁是主谁是客谁是尊谁是卑,他们有些迷茫了。
秦复顿了顿,拿出魔方,问道:“你可知道如何将这些颜色转到同一面?”
他其实有些怀疑,说不定本来就不可能转到同一面。
袁书惊讶中又带了些不敢信,“我以为凭你的聪明,应该不在话下。”
秦复噎了一口,表情变换不定,最后只是绷着脸,不说话,眼里甚至还有几分委屈。
正在暗暗交手的银刀和黑刀,听到这话,连架都不打了,惊愕地看着袁书。
秦霄将拿出来一半的十八柱,又默默放进了袖口,压了压,装好。
袁书眼皮子都没抬,从秦复手中拿过魔方,然后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飞快将魔方全部拼完。
秦复甚至都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转的,这使得他表情愈发变换不定。
秦霄笑了一声,“大哥,父亲时常夸你,是我们几人当中最聪明的,这世上竟还有你解不出来的难题...”
“你的鲁班锁解出来了吗?”袁书看向他。
秦霄语气一顿,张了张口,呵呵笑,“很是有趣,我已经掌握了...”
“拿出来我看看,你不是放在袖子里吗?如果有不懂的,正好可以问我。”袁书很热情。
秦复变换不定的脸色,终于带起一丝笑意。
“二弟才是自小聪慧过人,不如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秦霄想说自己没带,结果好巧不巧,他刚刚装回去的时候,没放好,手微微一抬,一堆小木柱就掉了出来。
袁书很是惊讶,“你竟然一个都没拼出来?这不像你啊。不过也正常,这是五星难度的鲁班锁,下回给你三星的试一试,会简单很多。”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去捡东西,没看到秦霄的脸色已经快绷不住了。
这么赤果果地骂他笨,怕是普天之下,也只有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偏他还没法反驳。
秦复适才心里也如进油锅,这会儿倒是舒坦了许多。
“二弟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近日父亲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多,竟然连个雏形都没拼出来,这可不像二弟的作风。”
秦霄呵呵笑,“大哥不如多看看自己的东西,适才怕是连看都没看清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才几句话的工夫,桌上就甩了一个十八柱,却是袁书已经拼好了。
秦家兄弟谁也不说话了。
秦霄默默拿过已经被他玩包浆的锁,看来看去,还是忍不住问,“其中可有诀窍?”
袁书点头,“自然是有,这两样东西都有诀窍,但以你们的智商,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其中奥秘,毕竟我们那里几岁的孩子都会,所以我就不给你们透露,免得知道答案了无趣。”
秦霄差点就想说不无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秦复也拿起自己的魔方,揣进袖子里,然后道:“既然贺礼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袁书看着秦霄,“你们不是一家人吗,那就一起走吧,我送你们。”
秦霄看了秦复一眼,终于还是没说什么,三人绕过影壁,出门去。
袁书甚至都没有跨出门槛,站在门内挥手,“两位,慢走不送,以后常来坐。”
不等秦复和秦霄走出两步,她就将门一关,将兄弟二人关在外面。
“大哥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让这小丫头这么不待见你。”秦霄笑呵呵道。
秦复淡淡斜他一眼,“这话应该我问二弟才是。”
话说完,由银刀掀了马车帘子,上车。
秦霄反而闲庭信步一般,慢慢走到巷子口,而提前而去的秦复的马车,正被他的马车堵在巷子里,出不去。
秦霄笑着道:“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脚程慢,别见怪。“
然后才让黑刀去牵马,套马,这一系列过程,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直到他上马车,还不忘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大哥,我就先走一步了。”
马车扬长而去。
秦复的马车却并没有跟上去,银刀反而掀开车帘子,又拿出脚凳,扶着秦复下马车。
袁书正在写活动策划书,忽然门房来报,说是先前来的玄衣公子去而复返了。
“就说我在洗澡。”袁书屁股都没挪,她正写计划呢,脑子里想法正多,怎可被打断。
门房额了半晌,心说女儿家这话也不能乱说啊,下去便寻了个体面点的借口。
“袁姑娘睡下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失眠,难得睡个午觉,不若公子先回去,等袁姑娘醒了...”
“我等她。”秦复径直走去刚才的位置,椅子桌子还没抬走,袁书躺的那张藤椅也还在,他懒懒躺下去。
银刀捧上一本书,又拿出点心和酒,在一旁伺候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袁书终于将她想办的活动策划写完了,剩下的就让沈念去帮她跑腿。
她伸个懒腰,才觉得肚子饿得很。
“张叔,什么时辰了?”袁书在院里喊。
张叔是负责做饭的,拿着大勺从厨房出来,“晚饭马上好了,不过袁姑娘,前院那人还没走,要安排他的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