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自天际倾泻而下。
箭矢挟带着雷霆之怒,直指那群正在肆虐追杀中天界百姓的魔族。
箭雨纷飞,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切割着魔族的性命。
魔族上万士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在大雪龙骑箭雨的洗礼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得……得救了!”
“我们得救了!”
“是…大荒人族!”
“我就知道我们乃是同宗同源,他们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无数中天界百姓在这箭雨下得以喘息,他们绝望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希望之光。
不少人都妄想着越过断龙脊,搬迁至大荒界之中再造家园。
另外一边,高长恭和张义山两人对视一眼后,望向了前方。
此时的断龙脊秋风凛冽,尽是一片肃杀之气。那萧瑟的风声,如同龙吟虎啸,穿梭于山脊之间,带起一片凄凉。
空中,稀疏的雪花随风飘摇,轻轻落下无数中天界百姓在这凄神寒骨的地面之上显得那么凄惨。
天色阴沉,云层厚重,偶尔有几片雪花穿过云隙,轻轻洒落,落在大雪龙骑的铁甲之上瞬间融化,与冰冷的铠甲融为一体,他们手中北凉刀,已然出鞘。
高长恭和张义山两人挺身而出,迈开步子立于断龙脊最高处,两人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那黑压压的魔族大军。
“这般…可怜”
“可惜,往日我归墟福地之人比他们还要可怜。”高长恭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迈开坚定的步伐,双眼之中尽是冷漠,自古为将者慈不掌兵,看着中天界百姓不断葬身于大魔口中,他那颗心,没有丝毫动摇。
“他们要是再往前五十步”
“直接射杀!”
张义山死死按住手中长刀,大四方步踏出,气势逼人。
然而,中天界百姓看着断龙脊这活命的机会,拼了命似的不断朝着里面跑去。
刹那之间,人潮涌动,密密麻麻的中天界百姓如同蚁群,纷纷拥挤向前。
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步履匆匆,只为逃离身后残暴的魔族大军。
脊道狭窄,人群却如江水般滔滔不绝,汇成了一股股汹涌的人流。
男女老少,肩并肩,手牵手,有的背负家当,有的怀抱幼儿,在这条生命之脊上,他们不畏艰险,只求一线生机。
秋风瑟瑟,吹动着他们的衣袂,雪花飘落,湿润了他们的额头,却无法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停步!”
“再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高长恭扬声呼应,声如洪钟。
然而,求生欲爆棚的中天界百姓根本听不进这话,依旧不断奔向脊道。
“咻!”
“咻!”
无数道冷冽的破空声响起。
声音落下,一股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无数箭矢如同嗜血的恶鬼,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残忍的轨迹,无情地刺入人群。
每一箭落下,都是一场血肉横飞的惨剧。
箭矢穿透肉体,发出沉闷的“噗嗤”声,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洒满了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有的箭矢直接将头颅击穿,脑浆四溢,污秽了白雪皑皑的地面。
有的箭矢将身体撕裂,内脏洒落一地,如同破碎的泥娃娃,再无完整的模样。
“啊!”
“为什么要杀我们!”
“救命……”
“我想活,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们了……”残肢断臂四处散落,如同地狱中的恶鬼盛宴,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中天界流民百姓有的被箭矢穿透,倒地挣扎,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有的被箭矢钉在了一起,如同串烧的肉块,生命在剧痛中一点点流逝。
“哼。”
静观这一切的张义山冷哼一声。
哀嚎又如何?
当初他们哭的时候,谁又管过他们。
后方,正在和魔族大军厮杀的刘三思等人见状低下了头。
忽尔,刘三思眼中浮现出一抹坚定,他的道袍已然破烂不堪,原本青白的道袍如今满是泥垢和鲜血。
衣襟撕裂,露出胸膛上的一道道伤痕,有的深可见骨,有血肉模糊,,手臂上的伤口如同蠕动的蚯蚓,鲜血沿着指尖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人族之火种不能亡”
“海东青大儒不能白死。”
“该死的是我刘三思。”
刘三思面庞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他的头发散乱,几缕发丝粘附在脸颊上的血迹上。
那破烂的衣裳,随风飘扬,尽显凄凉。
不久,刘三思拖着满身是伤的身躯来到了龙脊关前方。
“咚。”看着上方的张义山和高长恭,他缓缓跪下,双膝触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尘土飞扬中,他那破烂的道袍触碰到冰冷的土地,伤口因此传来阵阵刺痛,但他仍旧咬紧牙关,忍受着痛楚。
“刘三思恳求两位将军给我等人族一个活路!”刘三思双手合十,微微颤抖,却坚定地举过头顶,然后缓缓向下,直至额头触地。
“砰,”
这一下磕头,沉重而有力,他的额头流淌而下鲜红的血液。
“恳请将军,给我中天界人族一线生机!”
“恳请……”
一遍又一遍,刘三思已经将头掉了不少血肉,头颅的白骨清晰可见。
“义山…这怎么办?”
高长恭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哽咽问了问。
“他要磕便磕,我大荒界不欠他们的!”
张义山目不转睛的看向了不断磕头的刘三思。
尘土随着寒风卷起,轻轻覆盖在刘三思破烂的衣裳上,那些被鲜血染红的布料,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求求…求你们了”
刘三思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磕头的姿势,等待着张义山的回应。
这一刻,他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凉而坚定。
不久,他的头深深埋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张义山转身,闭着眼睛,挥手冷道:“守住,上前一步者,杀。”
言语虽冷冽,但张义山也有了些许动容。
高长恭也扭过头颅来,心中不免感慨道:“这刘三思当真是一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