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暖可不知道怀安三兄妹把她当成了神仙。
难得吃到兔子肉,可惜没辣椒,因而吃得她非常惆怅。
阿箩倒是觉得挺好吃的,兔肉被知暖先用大火爆炒,再加上水酸菜一起炖煮,所以外皮金黄酥脆,内里嫩滑多汁,十分味美。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聊学校的事,知暖上午没去,想知道那两个新夫子带学生带的怎么样。
阿箩想了想,叹气:“他们有点吵。”影响到她上课了,小班上的孩子年纪本来就小,经常给那些人的尖叫引得完全没法听她讲什么。
那也没办法,“体育”课嘛,总是让人格外欢腾些。
知暖给她提建议:“若是你能撑得住,可以把识字课都挪到下午。”
而且分了年龄段后,小班的孩子属实小了些,知暖的意思,她可以换一种方式去教学。
比如加些舞蹈、歌曲,甚至也可以是游戏,总之把现代的一些幼儿园理念都灌输给她,至于能不能接受,可不可以做到……反正都是探索嘛。
阿箩这个小夫子当得十分尽心,当即听得眼睛冒光。
当然,最后上课时间还是没变,主要现在白天时间越来越短了,把文课都挪到下午,两个班的课上完天色已晚,遇到下雨天黑了着实不好走。
但阿箩听从建议改了下小班的上课形式,趁着大班的那些家伙去跑步时,将该识的字都教完,等他们回来,他们就开始玩识字游戏,拿些竹片片写了字插到孩子们头顶,然后玩真人版配对、组词、找朋友的小游戏。
别说,孩子们热情高涨,连最皮最坐不住的小孩子都坐得住了,识字率蹭蹭上涨。
学堂这边步入正轨,知暖的生活也变得十分规律,早起挖会地道,挖累了就牵着马赶着牛去山上转转。
现在上山转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就砍把毛柴捡点丛絮回家烧火也挺好。
这天知箩照常牵着牛和马出去,在山上发现了好多松树脂。这玩意她和阿箩潜在山洞里的时候曾用来点火照明,她当时一直想着,有时间要试试看能不能拿来做蜡烛,结果下山后一直忙倒忘了这回事。
如今又重新捡到树脂,她干脆有见到不放过,通通捡回去。
到家先把中午要吃的面醒好,寻了小陶罐小火慢慢烤松脂,再砍两根竹节长的小竹子,一节一节斩下来,把竹节的其中一头戳穿,等松脂完全融化后,慢慢灌进竹筒里。
怕不燃,做蜡烛的引线她还全部浸了油。
阿箩回来时,知暖正在全神贯注做蜡烛,空气中满满都是松油的味道。
“你这是做什么呢?”她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做蜡烛。”知暖一边小心地往竹筒里倒油一边答,“饿了吧?我灶间醒的有面,本来想包酸菜包子吃的,如今已是来不及,你再揉些面,随便弄碗面片吃吧。”
“你不吃吗?”
“我还不饿。”主要是她做蜡烛有点上头,迫不及待想看看成品。
如果能成,呵,以后她们照明就方便多啦。
如果制出来的蜡烛性能不错,她甚至还可以多研究些花样拿来卖。
什么香薰蜡烛、情趣蜡烛、安眠蜡烛……现代蜡烛辣么多花样,卖给古代那些有钱有闲还爱猎奇星人,赚翻了!
酒楼不能开是吧?没关系,她到时候开家杂货铺,主打就是各种蜡烛。
因此这会儿她不但用松脂试,她还打算多买些油回来,加上香料弄点颜色,各种组合各种尝试。
知暖说完就不理人了,她以前研究吃食的时候也会这样,一进入状态就完全不管不顾。
阿箩见怪不怪,进厨房洗了把酸菜,就着醒发好的包子做了酸菜包,又打了个蛋花汤,搁锅里温着,等知暖饿了就来吃。
阿箩走的时候,知暖身边摆满了油油罐罐以及长长短短的竹子。
油香味更浓了。
她犹豫着问了一句:“阿兄,你等会还给山郎君和柴郎君上课吗?”
知暖放下手中才灌的竹子,闻了闻,答非若问地来了句:“或许和烧火的柴也有关系?”
阿箩:……
不打扰她了,她先上课去。
本以为知暖会因为搞研究而忘记有上课这回事,她都提前跟江山和尹柴说好了,说今日的课可能上不成。
哪晓得差不多到时间的时候,知暖又来了。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她连地道都没挖,除开上课的那一个时辰,其它都是在家里研究蜡烛。
为此,她还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没办法,怀安帮她建亭子,不是来挖坑就是送材料,严重打断了她做事的思路。
期间,她还去了镇上一趟,买回许多猪油、麻籽油、桐油,还买了一堆的茶叶、药材,以及好些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
要不是木匠还记得两人的约定,给她送来一部分制成的橡木桶,她怕连和陈牙人的约定都忘了。
好在记起来了,她就暂时停了蜡烛的制作,转而将葡萄酒都过滤出来,一桶一桶装进新橡木桶里。
不得不说,老木匠的手艺确实挺靠谱,橡木桶整体呈棕黑色,中间略宽两端稍窄,桶身还被他雕了些吉祥纹路,看着十分的优雅高端。
桶顶像现代葡萄酒桶那样开了个小孔,用类似酒坛的盖子做塞子,拿到后她试了一下,木塞加棉纱布密封严实后,酒味不透,酒水也不会漏出来。
而且除了第一回酿的酒略次,后面她将葡萄去了皮,又调整了糖和山萄萄的比例,出来的葡萄酒已无限接近于她记忆中的葡萄美酒了。
等到陈牙人如约上门,知暖在盖好的草亭里接待了他。
“豁,你这院子又变样了呀。”陈牙人表示他很喜欢这种变化。
草亭建得很简单,四根立柱,顶上没有像一般的亭子那样有起伏的尖角,而是平顶的,上面铺着厚实的苇草。
它与厨房连在一起,整体更像是个主屋延伸出来的廊亭,还怪和谐的。
怀安的主意,建议用泥砖在亭子中间砌个四方形的台子,再在台子上铺一层苇席,摆上个小几案,几方小蒲团,人往里那么一坐,特别有魏晋名士草亭论道的优雅风范。
知暖已经在亭子里先坐下了,一边给陈牙人倒备好的葡萄酒一边说:“可惜这季节没有花。”
更可惜的是,她从山里剪回来扦插的葡萄藤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活。
希望明年春天再试的话能成功吧,她还挺喜欢葡萄爬满架的感觉的。
陈牙人欣赏够了,在她面前坐下,顺手端起面前的杯子,赞了句“阿弟这茶杯倒是精致”,大大咧咧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
“噗~”他想喷又觉得浪费,于是连忙捂住嘴,最后喝进去的酒液呛出鼻腔,把他难受得要命。
但他已是顾不及,一边咳一边不能置信地看看手中的杯子,又看看知暖:“你你你,这这这,这是葡萄酒?”
见他那么激动,知暖笑笑,语气寻常地说:“是啊。”
还问他:“可好喝?”
陈牙人:……
他痛心疾首:“千金一杯的葡萄酒,我还没尝到味!”觍着脸将杯子伸到她面前,“阿弟,再赏一杯呗。”
知暖:……
她默了默,直接把整壶都给了他:“喝吧。”
陈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