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阳光明媚,像是也在为红星生产大队分粮一事高兴。
刘婧雪早早吃完早餐,挑着担子,拿了几个粮袋向晒坝走。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村民,个个都背着背篓,挑着担子。
就连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也拿着粮袋。
大家一个个都眉开眼笑,连打招呼的声音都比平常大上几分。
到了晒坝,一向喜欢三三两两凑作堆的村民,也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队。
晒坝旁边的粮仓,平时一向紧锁着,今天也打开了门。
知青点的那些知青已经全员到齐,已经在那里排队了。
看到刘婧雪,张映春连忙招手让她过去。
刘婧雪走过去后,被张映春拉着,让她站在了自己前面。
“这不好吧,我还是去后面排队吧。”,刘婧雪拒绝道。
张映春道,“没关系,你看咱们后面没有村民,都是咱们知青点的人。”
“大家都没有意见的,你们说是吧?”,张映春回头看向她身后排队的几人。
后面的几名知青连连摆手,表示没有意见。
“刘知青,你就站那吧,我们没意见。”
“刘知青,还没有谢过你打下了那么多头野猪,让我们分了猪肉,吃上了杀猪菜呢。”
知青们一个个都跟刘婧雪道谢。
刘婧雪连连说不用谢,赶紧岔开话题,不想让他们继续纠结此事。
“你们知道咱们大队那70%的人头粮,工分标准是多少吗?”,刘婧雪问。
郑建民解释道,“这个每年都不是固定的,是根据当年的工分情况,以及粮食产量来算的。
不过一般浮动不大,也就几十个工分的样子。”
“那去年的人头粮,每人是多少斤,工分标准又是多少。”,刘婧雪追问。
她想有个大概数,看看自己额外买多少粮食合适。
秦芳回答道,“人头粮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去年人头粮是每人228斤,工分标准是350。
当然这个工分标准只针对到年纪下地挣工分的人,那些孩子或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是不用管这个标准的。”
听到这,张映春苦笑道,“我一共就挣了大概90个工分,如果按去年的标准,我得补多少钱呀。”
汤强军这几天因为要卖菜,都没在张映春面前献殷勤,听到她这么说,连忙回答道,
“这个也容易算,如果按去年的标准,你还差260个积分。
去年队里一个工分值一毛五,260个积分,那就是要补39块钱。”
张映春闻言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冯春燕皱起了眉头,
“这不对吧。
在粮站买粮,高梁面七分钱,玉米面九分钱,小米一毛三,大米一毛五,白面一毛八。
生产队分的大多都是玉米面、大碴子、高梁米,还有糙米这些粗粮,最多也就一毛一一斤。
228斤粮食,就算全部用钱买,也就25块钱。
怎么现在补的反而更多了。”
冯春燕压低了声音,“这生产队不会是在坑我们这些知青吧。”
听她这么说,郑建民赶紧压低了声音,责怪道,“冯知青,你不要乱说话,生产队是统一的标准,没有区分知青、村民的。”
他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你是不是忘记去粮站买票,除了要钱,还要票。
你试试只要钱,不拿票,就算你翻倍,50块钱,能在粮站买到228斤粮食不。”
他再次压低声音,“就算你去黑市买粮,没有票,不翻个两倍三倍,怕也买不到粮食吧。
万一被抓到了,还得去劳改甚至下放,您敢冒这个风险。”
冯春燕想了想,郑建民说得有道理,这年头正规渠道没有票,确实是有钱也弄不到粮食。
周文兵在一旁插话道,“村里还是很照顾本村村民,还有本村知青的。
除了那人头粮的工分标准,换成钱后,确实是比分得的人头粮要多些外,如果你缺粮,在村里,是能不要票,买到低价粮的。”
担心知青们对生产队有意见,以后闹出矛盾,坏了自己的安稳日子,刘婧雪赶紧解释道,
“其实那些人头粮的工分标准,为什么会比实际分得的粮食多,大家只要稍微一想想就明白了。
毕竟那工分标准,只是针对有劳动能力的人,而生产队可是有不少不能下地的老人、孩子。
难道生产队不给他们分粮,让他们活活饿死,这可跟国家政策不符。
政府就是想要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不会像旧社会一样饿死人,才会定下人头粮这事的。”
“咱们都是下乡知青,上过学的,思想觉悟肯定要比村民们要高。
连那些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计较的村民,都对分出部分粮食给自己没啥关系的老人、孩子没有意见。
咱们做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更加不可能有意见了。”
郑建民连忙接过刘婧雪的话茬,“是啊,咱们来到这里下乡,户口到了这里,那就是一个集体了。
村民们给我们建了知青点,免费让我们住。
山里的出产、野味、柴火,只要我们勤快一点进山,也都是免费提供的。
你试试如果不是本村村民,就算是临山镇的,你进山扫货,看有没有抓你。
生产队对我们跟对其他村民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更宽容一些。
毕竟村民们还强制要求上工,我们在非秋收时候,可是不强制上工的。
村民的工分,如果不满足人头粮标准,不也一样要补。
咱们总不能享受了人家给予我们的福利,又一点都不付出吧。
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美事。”
那些老知青纷纷开口道,“郑知青、刘知青,你们不用跟我们说,我们早就明白了。
只是那些新来的知青,还没想清楚,你跟他们说就行了。”
陈国庆、张平安连忙表示,“刚郑知青、刘知青说过后,我们也明白过来了,我们没有意见。”
“我刚才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听你们解释了以后,我也明白了,我没有问题。”,冯春燕立马摇头,表示自己不敢有意见。
刘婧雪给他们吃定心丸,“其实350个工分标准,并不多。
咱们吃亏就吃在过来的时间太不凑巧了。
咱们五个,也就上了二十天工。
不过就算这样,工分最少的映春也有90个工分了。
东北这边4月到10月,都有活干,大概7个月左右。
平均下来,一个月也就只需要挣50个工分。
一个月可有30天,就算打猪草一天也有2个工分,只要不是天天不上工,怎么着也能凑齐350个工分吧。”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张映春也笑着道,“听小雪这么一说,这350个工分,还真不算多。
就算是我这最没用的,一年下来也能凑齐,甚至还有不少时间能偷懒不上工。”
冯春燕苦笑,“若从头干到尾,那我也不担心凑不足工分。
只是我这才上二十天工,离工分标准差得有点远。
一下子要补这么多钱,手头有点紧。”
听她这么说,除了极少数人外,其它知青也都理解。
冯春燕的情况,她之前说过,对于她的处境,刘婧雪很是同情。
想了下后,刘婧雪道,“你不用担心,咱们才来这么些天,大队干部肯定知道,让咱们凑齐工分,不太可能。
他们肯定会有安排的。
等下我问问。”
听刘婧雪这么说,冯春燕感激地道,“小雪,真是多谢你了。
以你的工分,肯定是达标了的,还得麻烦你替我们出面问询。”
“不用这么客气,咱们一起来到这里,也是一种缘份,能帮忙的我肯定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