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自是不愿的,但若现在反口,就要说出八房的下落。
老夫人更不愿意,只能咬着牙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随你进宫……让皇上断这母子情分……”
永良侯听到这句话,心中十分痛苦,他是真的没想到,为了袒护八房,老夫人竟真的要和他断绝关系。
却同时,他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缓缓起身,轻声道:“母亲,您先休息,明日我们一同进宫。”
说罢,永良侯转身走出房间,背影沉重而疲惫。
皇宫内,御书房内,一片庄严肃穆。
皇帝微微抬起头,目光在永良侯和齐老夫人之间来回扫视。
齐老夫人披着厚重的披风,神色倔强而冷硬,双手紧紧握着拐杖,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永良侯则跪在她面前,脸上写满了疲惫,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皇上将手中的奏章轻轻放下,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威严:“齐老夫人,永良侯,你们母子为何如此决绝,闹得非要到朕这里请断亲之事?”
齐老夫人抬起头,声音中充满了控诉:“皇上,我齐家遭此变故,都是因为这个不孝子!”
“他冷血无情,不顾手足情义,为了自己的侯位,宁愿看着八房一家灭亡!这样的人,怎配做齐家的主?他若是继续做这永良侯,齐家的家风就彻底败坏了!”
永良侯听着母亲字字句句如刀般刺入心中,他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眼中满是隐忍。
母亲的指责如同千钧重负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抬头,声音沙哑:“皇上,母亲执念深重,八房的事已无法挽回,齐家不能再因此丧命,臣别无他求,只求家人平安。”
皇上眉头紧锁,转头看向齐老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解:“齐老夫人,永良侯向来为人忠厚,朕也知他一心为齐家考虑,你母子之间的嫌隙,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齐老夫人冷哼一声,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坚决,声音里透着决绝:“皇上,齐思钧他没心没肺,早已不顾齐家的荣辱。他为了自己,愿意牺牲自己的兄弟,这样的人,我不认这个儿子!”
永良侯闻言,心中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悲凉。
他强忍住泪水,缓缓低下头:“皇上,臣无颜再做这齐家侯爷。请皇上见证,臣愿与母亲断绝母子关系。”
皇上见永良侯如此决绝,心中也不免一叹。
他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既然你们母子决意如此,那朕也不便多加干涉。齐老夫人,你可同意?”
齐老夫人抬头:“我今日来此,就是为断绝与齐思钧的母子关系。
他既然不肯护着兄弟情义,也就不配再做齐家的继承人!我请求皇上,将齐家的爵位传给齐家老二!”
永良侯跪在地上,听到母亲的言语,心中不禁感到万分酸楚。
他缓缓抬起头,声音低沉:“皇上,既然母亲如此决定,臣愿意放弃爵位与齐家一切荣誉。此事由皇上定夺,臣无异议。”
皇上见永良侯如此表态,心中不禁暗暗感叹永良侯是个识时务的。
“好,既然如此,朕便不再多言。”皇上缓缓点头,声音威严,“朕会下旨,将齐家的爵位传给齐家二房。至于齐思钧,既然你愿意放弃,那朕便成全你。母子断亲之事,朕也会见证。”
齐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多谢皇上成全。”
而后皇上就先让两人回去,说圣旨会送到府上。
当日傍晚,圣旨便送到了府上。
齐思钧手中捧着两道圣旨。
一道是齐思钧同齐老夫人断绝母子关系,并齐家爵位的传承圣旨,正式将永良侯的头衔传给齐家二房;
而另一道圣旨,却是对他个人的升职任命——一品大将军,掌管京城东西两大军营。
这个任命让他几乎瞬间超越了齐家侯爵的荣光。
他站在大堂里,手中的圣旨却沉重如山。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向堂内挂着的齐家先祖的牌位,心中百感交集。
齐家上下的人闻讯而来,看到他手中的圣旨时,神色各异,有人惊讶,有人敬畏,也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齐思钧转身走进内宅,齐夫人看着丈夫手中的圣旨,眉头微皱,心中满是忧虑:“老爷,皇上这……给你的权利是不是太大了些?”
齐思钧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疲惫。
他沉声道:“东西两大军营乃是京城的重兵所在,如今这柄刀交到了我的手中,是荣光,却也是重担。”
而后又说:“老夫人既已断亲,她便不会再认我这个儿子。
齐家如今的局面,只怕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不如带着孩子们,搬去之前购置的宅院,那本是为孩子们准备的私塾房间,如今正好可以避一避风头。”
齐夫人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忧虑与痛惜:“老爷,您想好了就好。”
齐思钧沉默片刻,随即转头对一旁的仆从吩咐:“去准备好东西,今夜我们就搬走。”
仆从们匆忙应命,整个内院顿时忙碌起来。
几个孩子也默默地站在一旁,虽然他们年纪尚小,也在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齐思钧一家在不声不响中搬离了齐府。
齐家母子断亲、爵位传承与齐思钧的升职圣旨一同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热议这件事。
茶馆酒肆、街边摊贩,无不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齐家大房被断了亲,如今齐思钧成了大将军,掌管京城兵权!”
“嗐,那老夫人真是够狠的,为了八房直接跟儿子断亲,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可不是吗?不过齐思钧也不是什么善茬,听说他连侯爷都不要了,直接去了新宅子。难道他就不管齐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