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顾家内,正值白日,顾宏逸却烦闷不已,独自在屋中借酒解愁。
本以为得了陛下的差事,能好好立个功,扬眉吐气一番,怎料竟被赵家那小子抢了功劳,把他耍的团团转。
如今在这边境之地,他的势力日益削减,想到此处,顾宏逸满心迷茫,那赵锦年的地位可是愈发的稳固了,自己还该不该在甘州耗着。
京城的七王爷境况越发艰难,其问鼎太子之位的机会本就渺茫。但若把西北之地拱手让与赵家,太子之位彻底无望可得了。
顾家的兵权已然损失大半,京城传来消息,说父亲为七王爷寻得位名医诊治腿疾,据说已有所好转。
但朝堂之上,那原本出身卑贱的六王爷如今风头正盛,其背后的赵皇后终于浮出水面。
众多大臣见状纷纷转投其麾下,也还有一部分则在观望,思量着是否该投靠宸妃和十一皇子。
只是十一皇子尚且年幼,若要等他步入朝堂,还需好些年。
因此,赵家在朝中的影响力却与日俱增。若真让赵家完全掌控了西北边境,届时,赵家和皇后定会顺利助六王爷谋得太子之位,倘若顾家再不有所行动,七王爷恐怕再无翻身之机。
然而自己在这边境之地,陛下只让他听从安远侯的差遣。可那安远侯不过是个小辈,他顾宏逸怎愿丢了脸面,去听从毛头小子的的命令?
就在此时,有小厮轻轻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篮子。顾宏逸回过神,见此一篮子的杏,满心疑惑。
小厮赶忙解释道:“世子,这是方才温大人差人送来的,说是赵侯爷赠与温大人的。”
顾宏逸听闻,脸上瞬间绽开笑意。他本就因听说温以缇去了安远侯府做客而心生不悦,如今这杏子一到,只当是温以缇同他表明了立场。
顾宏逸满脸堆笑,轻声嗤笑道:“赵锦年啊赵锦年,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居然还妄图与我抢人,简直是自不量力。就这么一筐破杏子,也妄想就此将人打发了,当真是不懂礼数!”
话音刚落,只见顾宏逸赶忙拿起一个杏子,“咔嚓”咬了一口,想要借此来嘲讽赵锦年。
然而下一刻,他的面部骤然扭曲起来。
“呸—呸”顾宏逸怒喝道:“这什么鬼东西!这篮子还有谁碰过?快,快去找大夫来,本世子怀疑有人下了毒,要谋害我!”
小厮一脸不解,忙道:“不可能啊,世子,这是温大人身边的侍女亲自交到小的手上的,小的全程都未让其他人接触。”
说着,这小厮也连忙拿了一个杏子,“咔嚓”咬了一口。
他的狰狞的面容和顾宏逸如出一辙,可又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吐掉,只能呲牙咧嘴,痛苦地将其咽了下去。
瞬间,小厮只觉满嘴发麻,口水不自觉地往外流。
过了一会才缓过来开口道:“世子,这杏子怎么如此之酸。这…这安远侯怎么会送这个给温大人,难不成……”
还没等小厮说完,顾宏逸反应过来,怒声道:“这个赵锦年怕是觉得温以缇那丫头投靠到了本世子这边,心怀怨恨,这才设计羞辱。”
“砰”的一声,顾宏逸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真是欺人太甚,堂堂安远侯,竟然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顾宏逸本就对赵锦年颇有怨气,加上这酸杏之事,完全成了导火索,当下怒不可赦地对小厮说道:“吩咐下去,赵锦年在这边境之地舒坦的太久了,咱们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看看,咱们顾家也不是好惹的。”
“是,世子,属下这就去。”小厮应道,刚要转身,又突然想到什么,对顾弘毅说道:“世子,方才养济院有百姓闹事,温大人震怒,还押了一对老夫妇送去了衙门。”
顾宏逸皱着眉,满脸不悦道:“这些刁民真是不长眼睛,朝廷的官员也敢冲撞。你派人去养济院,问温大人可否需要帮助,若需要随时告知。”
“是,世子。”小厮领命匆匆退下。屋内,顾宏逸望着那篮子酸杏,脸色阴沉,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这口气,他得发泄出去,突然他有了个想法,顿时扬起嘴角,对外唤道“来人!”
孙家内宅,孙太太正惬意地闭着眼睛,由身旁四个伶俐的小丫鬟为她轻柔地捶背、捶腿。
屋内弥漫着静谧的氛围,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
一个小丫鬟脚步缓缓地走了进来,手里稳稳地端着一个小筐,轻声开口道:“太太,方才顾世子差人送了一小筐这杏子,说是给咱们老爷的。”
孙太太微微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瞥向那一小筐杏子,不禁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顾世子?他送这个到咱们家干嘛?”
只见小丫鬟赶忙摇摇头说道:“回太太,奴婢问过了,送来的人,只说是顾世子的吩咐。奴婢还细细打听过,才知道顾世子给好些武官和文官家中都送了这个去。奴婢还听说,顾世子送咱们家的杏子最多。”
小丫鬟说完,讨好的看向孙太太。
孙太太思索了片刻,随即轻笑道:“拿来吧,看来顾世子有什么事还是第一个想着咱们孙家的。”
邵知州未曾携妻儿一同前来甘州赴任,故而,在这甘州的各官家女眷当中,就数孙太太与陈太太这两位同知家的主母,地位最为尊崇。
然而,那陈太太不过是出身粗鄙的武将之家出身,相较之下,孙太太的身份自是贵重许多。
可这一切的平衡,都被温以缇那个小丫头给打破。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不好好待在深闺之中等着嫁人,竟跑出来当什么女官,还官至五品,生生压了她一头,这叫她如何能够甘心?
偏偏这顾世子也不知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也要拉拢这个小丫头。
孙太太为此已经被各家太太笑话了好一阵子,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