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世杰悠然言道:“他即便已成家,又有何妨?大丈夫身边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寻常之事。”
燕笑笑轻笑出声,却带着一丝无奈:“可我毕竟是燕国的公主,岂能屈身为妾?”
燕世杰宠溺地笑道:“你是我最为疼爱的妹妹,皇兄怎会让你受委屈?若你真心倾慕于他,我自会亲自出面,让他休了他的妻室,以正妻之礼迎娶你。”
燕笑笑面露犹豫:“可是……”
燕世杰见状,打趣道:“莫非你是嫌弃赵乾的相貌丑陋?”
他随即收敛笑容,“笑笑,你要知道,赵乾他不过是皮相受损,比起我这半身不遂,又算得了什么。”
燕笑笑连忙解释:“皇兄你误会了,笑笑并非此意。只是我与他仅在白鹿书院匆匆一面,虽对他的才情心生倾慕,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得好好考虑一番。”
燕世杰闻言,宽慰道:“皇妹言之有理,那就再多些时日,好好观察他一番,不必急于这一时。”
“嗯!”燕笑笑心中感激,转而关切道:“皇兄,日后切莫再拿自己的腿疾自嘲。若不是五年前那场意外,以皇兄之才,储君之位或早已是囊中之物。”
燕世杰苦笑:“罢了,如今我在母后眼里,已是个无用之人,凡事皆力不从心。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如今,这般境遇让我远离了朝堂的纷扰,倒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燕笑笑佯装不悦:“哼,皇兄的意思是嫌我叨扰你咯,若是如此,往后笑笑便不再来了。”
燕世杰连忙澄清:“没有,没有,皇妹误会了,皇兄不是指你,我所说的,是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你可是我的亲妹妹啊,你若不来,我这府邸往后岂不是更加冷清了?”
燕笑笑娇嗔:“皇兄,我逗你的呢。今日咱们便聊到这吧,笑笑我先行告退,过几日再来探望。”
燕世杰点头应允,随即吩咐一旁的随从苏陌:“苏陌,你替我送送九公主。”
苏陌恭敬应命:“遵命。”
于是,苏陌伴同燕笑笑,缓缓步出府邸,消失在庭院的余晖之中。
片刻之后,苏陌归来,轻声禀报:“启禀殿下,九公主已安然离去。”
燕世杰闻言,缓缓自轮椅上起身,语气凝重:“苏陌,你可还记得,我坐上这轮椅有多长时日了?”
“回殿下,整整五年了,”苏陌恭敬地回答。
“那你可曾想过,我这五年间为何选择以病弱之态示人?”燕世杰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苏陌面露困惑,躬身道:“恕属下愚钝,恳请殿下赐教。”
“自我父皇驾崩,月氏一族便逐步掌握了燕朝的军政大权。更令人不安的是,我那几位兄长,虽相继被立为太子,却均遭不幸,这背后岂能仅是巧合?”燕世杰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殿下的意思是,莫非几任太子的不幸遭遇与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苏陌试探性地问道。
“此事定与月家脱不了干系。”燕世杰斩钉截铁地说。
“所以,殿下装病之举,实则是为了避开月家的锋芒?”苏陌恍然大悟。
“五年前,我偶然得到消息,丞相月华有意扶我为太子。那时的我,势单力微,为求自保,我故意在赛马中落马,自此便以脚瘸之态示人。”燕世杰缓缓道出真相。
苏陌点头,“殿下此计甚妙,自您伪装成瘸腿之状后,朝中那些大臣皆视您为无缘皇位的‘废人’,纷纷主动疏远。”
“燕人崇尚勇武,一个残疾的皇子,在他们眼中自然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燕世杰苦笑,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殿下,可九公主毕竟是您的亲妹妹啊,此事我们还要瞒她多久呢?属下看见,公主殿下每次离去都面带忧色,方才她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您。”苏陌提出了心中的疑虑。
“对她而言,知道得越少,或许更安全。”燕世杰语气坚定,但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殿下,我们这样的隐忍何时是个尽头?”苏陌忍不住问。
燕世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苏陌,咱们苦尽甘来的日子不远了。”
“殿下此话怎讲?”苏陌不解。
“近日朝中有消息传出,燕国即将西征梁国,由我大皇兄与四皇兄各率一军,先攻入梁国都城西宁者,将获封梁王之位。”燕世杰缓缓道来,“战场之上,凶险万分,若我那两位皇兄不幸遇难,这燕国的天下,自然便落到了我的肩上。”
苏陌闻言,面露忧色:“可如今朝堂尽在月家掌控之下,殿下到时恐将孤立无援。”
“哼,我已非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的皇子。”燕世杰自信满满,“苏陌,我让你暗中训练的那千名死士,现在情况如何了?”
“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他们必誓死效忠。”苏陌的回答掷地有声。
燕世杰闻言,眸光微沉,“好!月家,我誓要将其连根拔起,否则,这帝位,我可坐不安稳。”
......
在月府幽静的后院,燕国的丞相月华正悠然地坐在湖畔边垂钓。
忽然,湖面泛起层层细微的涟漪。
“鱼儿,终于按捺不住了。”月华轻声细语,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一旁的月明见状,兴奋地附和:“父亲,看样子是大鱼上钩了,这动静闹的可不小啊。”
月华手腕轻轻一抖,鱼竿优雅地扬起,而铁钩上挂着的,竟是一条不起眼的泥鳅,打破了他们先前的猜测。
月明见状,不禁略带失望地说道:“哎,咱们等了这么久,原来上钩的只是一条小泥鳅啊。”
月华却是不以为意,他将泥鳅鱼轻轻提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哈哈,还真是条小泥鳅。”
月明好奇地询问:“父亲,您为何对此如此开怀?”
月华望着手中活蹦乱跳的泥鳅,缓缓道:“明儿,你或许不知,这泥鳅虽小,却也有其不凡之处。世人称之为‘堕龙’,可叹它虽有龙骨,却无龙相,一生只能仰望风云,却终究无法翱翔九天,腾云化龙。”
月明闻言,不解道,“父亲为何突然说起泥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