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
    不值得？
    姜堰半跪在沙发上，手掌收拢揪出一圈褶皱，唇角浮起极具嘲讽的笑。
    为了成为alpha，为了获得站在祁烬身边的资格，他放弃自我，放下自尊，不人不鬼似如牲畜地在那人手下活了两年！！！
    可现如今祁烬竟然说不值得？
    说他做的一切都是浪费时间？
    说世上唯一能让他有冲动的是那个腺体残缺连信息素都没有的omega？！
    “那我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呢……祁烬？”
    姜堰背对着祁烬，手下的沙发被抓得满是褶皱，温热的液体坠下，积攒两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数爆发。
    “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吗？！”
    姜堰狠狠地捶着沙发，眼泪似断了线的风筝，完全失去控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我成了alpha还不行？！”
    “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才能……”
    控诉被哭泣声替代，密密麻麻的抽噎让祁烬心里一软，他往前走了几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二次分化真的很疼……打针也真的好疼……”
    姜堰嗓音嘶哑，语气是说不出的哽咽和委屈：“但为了成为alpha，为了站在你身边，我咬牙咽血，想着疼过去就好了……”
    “我……我想着疼过去就好了……疼过去就能……就能来找你……就能站在你身边了……”
    泪水模糊视线，姜堰语气哽咽，颤抖的声线透着浓浓的悲哀，说话也断断续续叫人于心不忍。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为什么？我为什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姜堰身子一软，侧靠在沙发上，抬手擦着越流越多的眼泪，身子由于情绪激动而剧烈颤抖。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响彻在病房。
    从祁烬的角度唯一能看到的便是alpha被泪水沾湿的睫翼以及泛红的侧颜。
    饶是再狠心的人见着这副模样都会心软，更别提吃软不吃硬的祁烬。
    先前因“标记”而出现的情绪荡然无存，祁烬抿了抿唇于心不忍地走了过去
    他望着满脸泪光的alpha，好几次想开口，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这种事他高中没少做，可那都是基于他对那人完全没感情的基础上，他自然拒绝得干脆利落。
    可现如今他把姜堰当朋友，俩人之间存在着感情连接，他完全狠不下心来说重话。
    手掌握紧又松开，祁烬暗呼了口气，抿成直线的嘴唇轻微颤动，他缓缓开口：“谢谢你，但我很抱歉。”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回馈不了。
    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人，但见到司琰以后，我才明白什么是刻进基因的悸动。
    所以姜堰，对不起。
    祁烬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姜堰，声音低沉：“只要你愿意，咱俩还是朋友。”
    “但要是……”祁烬说到这顿了顿，捏着纸巾的力大了几分，“要是你其他的选择或者改变了心意，我尊重你的决定。”
    姜堰闭上了眼，任由泪水滑落，再次睁眼后，眼前的视线又清晰了几分，他好似又看见了当初给他挡刀的少年。
    明明是同一张脸，明明哪里都没有变，可却让他觉得可恨。
    朋友？
    到头来他做了那么多，得到的结果是朋友？
    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祁烬竟然喜欢上了omega？
    他付出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如果咱俩各奔东西了也没事，日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祁烬望着默不作声的姜堰，只当他还没从难过的情绪里走出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尽所能地帮你。”
    “好吗？姜堰？”
    祁烬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心中有些许忐忑和不安。
    虽说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时间以来，姜堰对他确实很好。
    哪怕最后友谊破碎，他还是希望姜堰遇到问题可以找他。
    就当是他对这段友谊的祭奠，也是留给俩人最后的一份体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而沉重。
    纸巾依然停留在空中，迟迟未被抽走。祁烬静静地站在姜堰面前，离得很近却又好像很远。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数万种念头从姜堰脑海里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姜堰终于抬手接过了纸巾，将脸上的眼泪尽数擦去。
    他用着泛红的眼睛望着祁烬，声线嘶哑，带着一丝恳求：“能……能最后抱你一下吗？”
    最后？
    祁烬神色暗了几分，知晓姜堰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微微点头没有拒绝，身子微俯，张开双臂抱住了姜堰。
    “祁烬……我真的很喜欢你。”姜堰抱住祁烬的腰背，语气是止不住的哽咽。
    “对不起。”祁烬轻拍着alpha的背，这是他唯一能给的安慰。
    肩上传来一阵湿意，他知道姜堰又难受了，但他做不了任何，也给不了多余的回应。
    俩人不知道抱了多久，姜堰也不知又哭了多久。
    等到祁烬的腰弯得有些酸时，姜堰终于停止了哭泣。
    “祁烬……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吗？”姜堰贴在他耳边说道。
    祁烬微微呼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慰：“姜堰，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不值得——”
    “我遇不到比你好的了。”
    祁烬微微蹙眉，心想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倔？
    祁烬握住姜堰的肩膀，同他对视：“姜堰，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喜欢阿琰，这辈子唯一会喜欢只有阿琰。”
    “世界那么大，比我好的多了去了，你这条件根本就不愁——”
    “够了！”
    姜堰的怒吼让祁烬刹住话头，他望着神色明显不对的姜堰顿时愣住，左眼皮跳动了几下，像是提前预警一般。
    “我喜欢你，这辈子唯一会喜欢的也只有你！”
    “姜堰，你——”
    不等他话说完，姜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按住他肩膀猛地往沙发上一按。
    祁烬的脸直接陷进了沙发里，还不等他反应，后脑勺的狼尾便被拨开，紧接着后颈一凉，他顿时变了脸色。
    “姜堰！你干什么？！”
    左眼皮突突地跳着，祁烬没有任何犹豫，撑着沙发就要起身。
    但已经来不及了，起身的前一秒，刺痛感便落在了他身上，半秒内，冰凉的感觉从后颈传遍全身。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顾不得其它，祁烬反手扣住后颈，翻身而下。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后颈，皱眉朝姜堰看去，黑色的针剂撞进眼帘，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顿时充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