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硬生生地在皮肉里转了一圈后祁烬才拔了出来，而在这搅动的过程中靳司琰的脸色难看至极，每搅动一分，他的脸就苍白一份，等到拔出来之际，他的嘴唇已毫无血色。
    靳司琰靠在门框上勉强支撑着身子，神色苍白又无力，“祁烬，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站着让你捅？嗯？”
    他顶着一张清冷至极的脸，说话时冰蓝色的眸子漾起一圈又一圈的痛色，若不是祁烬知道他是什么货色，指不定又要被他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骗得团团转。
    明明就是自己避不开，在这演什么苦肉计！
    再者说就算靳司琰确实没动过身子，如同玩偶般任由他处置，但那又咋了？这不是他自愿吗？在他这装什么深情？
    神经病，演戏演上瘾了，这张羊皮批着还真他妈不嫌——内心咒骂戛然而止，该死的反应卷土重来，祁烬眉头一皱，捂着嘴又开始干呕了起来。
    干呕声和剧烈咳嗽声此起彼伏，祁烬完全没发现靠在门框的靳司琰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等到他吐得完全没了力气蹲在地上时，浑身酝酿着风暴的enigma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大片阴影投下，眼睛充血的祁烬抬眼看去，由于靳司琰身材过于高大挡住了灯光，基本上是处于逆光的状态，祁烬没能看清他是何神色。
    “晕船没见过吗”他拧眉厌恶地捂着嘴，“离我远点！”
    “船没开，你怎么会晕船？”靳司琰定定地望着祁烬，原本捂着伤口的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一路蜿蜒而下，最后砸在了精致昂贵的手工地毯上。
    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祁烬却根本没察觉到危险，反而在听到这话后有点心惊。
    方才光顾着吐了，差点忘了船早就停了，他这下该找个什么理由——等会！！！船停了？！！
    祁烬猛地站了起来，由于气血供应不足身子不稳就要倒下，幸亏靳司琰就站在他身边及时扶住才避免摔倒。
    祁烬现在脑子里都是韩昀，直截了当地说，“让你的人送我回去，韩昀那——”
    “他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靳司琰冷不丁打断。
    祁烬眸子一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靳司琰冷哼道，“一个看我不顺眼的alpha，我凭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救他。”
    短短的两小时内，靳司琰在祁烬面前展现了三副面孔。
    一开始莫名其妙的癫狂亲吻，中间的柔情似水，再到现在的视人命如草芥，祁烬眼前一亮又一亮，心跳加速又加速，整个人的情绪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他从未觉得靳司琰是个好人，也从未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了如指掌，但每次靳司琰的一些做法却又在他的预料之内，以至于他被这表象所迷惑，认为自己对靳司琰多少了解一点。
    但现在他只觉得有点好笑，看来还是摔得不够疼，所以他才跟个傻逼一样地以为自己能跟靳司琰越界交换。
    “那你想怎样？”祁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提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alpha眼里的厌恶清楚地落在了靳司琰的眸底，他的手还握着祁烬的手臂，温热的触感传到手心，他却只感觉到一阵冷意。
    祁烬，我给过你机会，你要是从一开始就跟我坦白，一切都还好说，但现在……靳司琰微微偏头，深邃的蓝眸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确定让我提条件？”
    “少他妈废话，让你提你就提。”
    alpha语气坚定，一副“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的模样，在靳司琰看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韩昀那个s级alpha。
    笑意在眼尾晕开，靳司琰臂弯稍稍使力气将人拉到身前。
    祁烬本来还想推他一把结果靳司琰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整张脸都凑在了他的眼前。
    柔软的**擦过眼尾，他下意识地想抓痒，却在手抬起的一瞬间听到靳司琰轻柔地说，“条件就是——”
    说到这他顿了顿，偏过头来对上祁烬的黑眸，笑意在眼尾晕开，语气极为轻佻，“*********”
    轰！！祁烬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机械地偏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靳司琰，“你，你说什么？”
    他这话基本上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艰涩生硬带着怒意，靳司琰将他的情绪收入眼中，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让我****，我就救他。”
    尘封的记忆被掀起，注射药剂的那三天在脑海闪现，找谁都可以，找谁都跟他没关系，但偏偏找上的是他。
    偏偏是他……祁烬死死地咬着下唇，口腔被浓郁的腥涩感给侵扰。
    他抬眼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斥责，“靳司琰，我的真心好玩吗？”
    从提出条件到现在，靳司琰将祁烬的情绪尽收眼底，他原本以为祁烬会对他破口大骂，再不济也会尖酸刻薄地回怼他，结果没想到会这么平静地问他。
    不过是问吗？他倒觉得这更像是下了某种定义，真心，两个不相爱的人谈何真心？
    “好玩，怎么不好玩。”靳司琰嘲讽一笑，“但我还没玩够。”
    “没玩够就去找别人。”祁烬一把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指骨收紧捏得吱吱作响，“域主这种顶级enigma应该不缺男人。”
    “是不缺。”靳司琰莞尔一笑，“但像你这种从o分化成s级a，自愿的还真没有。”
    ******……祁烬握紧了拳头，他当初怎么就那么蠢，蠢到真以为碰上了真爱！
    “靳司琰，你就是个人渣！”祁烬咬牙切齿地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
    “怎么？现在后悔了？”靳司琰挑了挑眉，“跟我在一起的一年里你难道不开心吗，你敢说自己过得不开心吗，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我倒成人渣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冰蓝色的眸子倒映着alpha愤怒的面孔，靳司琰语气含笑地说，“三年前被我这个人渣*****的人不是你吗。”
    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前！！！祁烬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点燃了起来。
    他猛地抬眼看向靳司琰，眸子里的愤怒被恨意占据，“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三年前！”
    “三年前你践踏我的感情，抹灭我的自尊，你让我亲眼看着祁震死在我眼前！你说过的话，干过的事情清清楚楚地印在我脑海里！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你这么让我恶心的人，哪来的自信认为我还会跟你再干那档子事儿？！我还不如去死！！！”
    最后一个字祁烬几乎是吼出来的，两人从见面到现在，他平生所有的尖酸刻薄都给了靳司琰，哪怕三年前被人连番追杀他都没有这么生气又无力过，他只想走，只想赶紧离开，甚至恨不得直接跳海自杀。
    但靳司琰很明显就不会如他愿，他上前猛地掐住alpha的下颚，唇角挂着一抹冷笑，“好一个恶心，好一个还不如去c祁烬，我都不嫌弃你，你他妈还嫌弃起我来了？”
    原本以为靳司琰憋了个大的，结果憋了个臭的，他被人上过，他一个s级alpha被人上过，这是他妈是哪来的黄谣？！
    祁烬一把推开靳司琰的手，“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我他妈还说你去当鸭了！”说完祁烬又极其晦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这辈子被造过的谣多了去了，黄谣还真是第一次！
    “祁烬，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靳司琰忽地笑出了声，“这三年你的私生活，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吧。”
    祁烬觉得靳司琰疯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谣言竟然也能信，还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仿佛是真的一样。
    还他被人上，祁烬一拳就朝他砸了过去，“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呢！”
    靳司琰毫不费力地握住了他的拳头，随后将人跟前一拉，祁烬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你真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靳司琰冰冷的眸子满是嘲弄。
    祁烬原本还想着反驳，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一想法，他为什么要反驳？从始至终这事儿都跟靳司琰没有任何关系！
    他抬眼看向靳司琰，语气嘲讽，“靳司琰，你管得未免有点宽。”
    “你现在在我眼里连人都算不上，我的私生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祁烬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扎心的话，现在的靳司琰确实没有任何立场来管他，但既然跟他没关系，那为什么又让他知道？
    他要是不知道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偏偏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记得，只有祁烬这个没心没肺的蠢货什么都不记得！
    靳司琰的脸色蹭地一下沉了下来，“跟我没关系？怎么跟我没关系！”
    他一把将祁烬甩在墙壁上，伸手就探了下去，“你说跟我没关系，你他妈要是染病——”
    话音未落，被压着的祁烬猛地往前一顶，头狠狠地撞在靳司琰的鼻梁上，这一下的力气用得极大，阵痛过后温热的鼻血跟不要钱一样流了出来。
    祁烬一把将人从身上推开，扬手就是一巴掌，“靳司琰你他妈脑子有病吧？！我从来就没有——”
    “够了！”
    靳司琰一拳砸在祁烬耳边的墙壁上，顿时鲜血涌出，“你说你没有？你真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
    “你他妈还要装多久！！！”靳司琰一把抓过他的手，“还说没有，没有的话那你他妈告诉我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