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琰脑子出问题了。
    这不是骂人而是祁烬根据当下情况得出的正确结论。
    前一秒还哭得梨花带雨请求给机会的靳司琰后一秒就跟变了个人横行霸道般逼着祁烬给理由。
    但祁烬没有给理由吗？
    他给了。
    不过没让靳司琰满意而已。所以他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重新说”的模样逼着祁烬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对祁烬来说再去爱靳司琰实在是太难了，哪有人在同一个坑栽三次的？
    第一次他栽得差点入狱，第二次他栽得头破血流，这要是再来第三次……不，没有第三次。
    他的命是他自己的，好不容易才从万丈深渊爬上来他不想再跌下去，因为祁烬已经没了再爬起来的勇气。
    两人见面到现在，靳司琰对他的威逼利诱只增不减，祁烬是真的累了。
    “就这样吧靳司琰。”祁烬说，“咱俩真没可能了，就这么结束吧。”
    从话说完到现在靳司琰以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没想到得来的还是一句“就这么结束吧”。
    但凭什么结束？凭什么就这么结束？凭什么祁烬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一把按住祁烬的肩膀，“祁烬你他妈连个改错的机会都不给我，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靳司琰的眼尾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却丝毫不影响他顶着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说出贼喊捉贼的话。
    到底是谁把谁往死路上逼？差点死了的人是他，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人也是他！
    祁烬被气得血液沸腾，压了好久才平息内心的杀意，跟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讲道理发脾气根本就没用。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不想说也得说。”靳司琰捏着祁烬的下巴不准他转头，“我告诉你祁烬，我不可能放你走，你也别再想逃跑！不然别逼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说到做到”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靳司琰最是不过，祁烬也知道依照他如今的精神状距离“疯子”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在他看来靳司琰方才的话跟威胁没有任何区别，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
    祁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满意，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起来，“你他妈到底想听什么？想听我爱你是吗？好！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妈的听够了吗？！”
    最后的话祁烬是直接吼出来的，相比于他的声嘶力竭，靳司琰又变成了往常的冷静自持，仿佛祁烬才是那个疯狂求爱的人。
    “我要的不是这个。”他捏着祁烬的下巴，一字一顿地开口，“祁烬，我要的不是这个。”
    祁烬被逼疯了，“那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给我机会。”靳司琰说，“我要你给我你再爱上我的机会。”
    他想要祁烬的爱，想要祁烬再次爱上他，但祁烬觉得靳司琰纯纯把他当成了傻逼。
    爱一个人哪有这么简单，尤其是爱靳司琰这种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的人。
    他祁烬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又怎么会再掉下去？这不纯智障吗？
    “做不到。”祁烬定定地望着他，“爱你这件事我做不到。”
    “你杀了我吧。”祁烬垂下了眼皮，不愿再去看靳司琰的眼睛，好像只要不看他就心理防线就不会被击溃。
    看着祁烬冷硬的侧颜，靳司琰眼底划过一丝痛色，但下一秒便被戾气所掩盖，“我可舍不得杀你。”
    他的语气十足地轻柔，落在祁烬耳里却让他不寒而栗，“靳司琰你想干什么？又想打断我的腿……”
    “当然不。”靳司琰否定道。
    他俯下身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祁烬脸上，“你欠我的还没还，我可舍不得动你，但我舍得动你身边的……”
    不等他话说完，祁烬抬头就朝他撞了过去，“你个畜生！”
    靳司琰不躲不避，只听“砰”地一声，祁烬的额角狠狠地撞在了他的眉骨，顿时泛红发肿了起来。
    不过他也不在意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抓狂的alpha，“我说了让你给我个机会，你以前都这么爱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爱我了呢？”
    以前以前以前，他也知道都是以前！
    祁烬以前怎么没发现靳司琰这么不要脸这么缠人呢？
    “人是会变的，你他妈不是人我是人！”
    “那你就再变回去。”靳司琰神色冷清，语气却十足地认真，“你要是变不回去就给我个机会，我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你他妈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啊？”祁烬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喜欢屎！你他妈变吧！现在就给老子变！”
    这三年要说嘴毒祁烬肯定比不过靳司琰，但要说恶心人他绝对能恶心地超凡脱俗。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靳司琰的脸变得跟个五彩盘一样，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还红一阵，“祁烬，你他妈要是还敢说话这么糙，我就……”
    “你就什么？”祁烬冷笑了一声，“你就撕了我的嘴呗！撕就撕啊谁怕谁！谁不撕谁是孙子！”
    说完他朝靳司琰狠狠地比了个中指，却没想到靳司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冲他微微一笑，“好。”
    冰蓝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身下的alpha，他的声音坚定又充满信念，“到时候我用嘴给你好好撕下来。”
    “好好”两个字他着重地咬了一下，目光更是毫不掩饰地落在了祁烬的唇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拆吞入腹。
    祁烬到嘴的话立马咽了回去，他这才发现方才两人吵架的状态有回到从前的趋势。
    一想到从前他的眼神又暗了几分，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说回了正事，“差不多行了靳司琰，你说再多也没用，你就算变成天仙我也喜欢不上你……”
    “那就爱我。”靳司琰说道。
    祁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真没必要这么抠字眼，咱俩真没可能了。”
    这话一出，靳司琰的脸又沉了下来。
    祁烬对此视若无睹，“你说让我给你个我爱你的机会，但我真给不了你，仇人的儿子怎么在一起？怎么相爱？当初我爱你的时候你不也不爱我吗？”
    “爱。”靳司琰直视着他，“我一直都很爱你。”
    但他感觉不到，祁烬叹了口气，不想再因为这个问题而跟他吵架，“别提过去了，有些事改变不了，我也没办法爱上一个亲手杀了我父亲的人……”
    “所以还是因为我杀了祁震？”靳司琰冷不丁地打断，“你知道祁震干了什么吗？你要是我你也会——”
    “但我不是你。”祁烬定定地望着他，“我是他儿子，我身上流了他一半的血，我会因为这事儿跟他断绝关系，甚至可以把他亲手送上刑场，但绝不会亲手杀了他。”
    你会的……靳司琰垂下眼皮，头一次没接上祁烬的话。
    祁烬以为他终于听了进去，暗暗地松了口气，“让我走吧，趁我现在还没真的恨你……”
    “那你现在恨我吧。”靳司琰的眼皮又抬了起来，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你现在不恨我，等会也会恨我的。”
    果然，在靳司琰身上你总能体验到过山车般的刺激感。
    祁烬在崩溃边缘来回蹦哒，快被折磨得成精神病了，靳司琰就是“我疯了你也得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典型人物。
    试问对疯子讲道理有用吗？答案是没用。
    你只有比他更疯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地弱小。
    “我去你妈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他祁烬还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挨了一刀的enigma！
    先前在阁楼里盘算的下三滥手法被他提了上来，他一拳就朝靳司琰的伤口挥了过去，但料想靳司琰对他再是熟悉不过，祁烬一抬手他就知道要打他哪里。
    下手是真黑啊！靳司琰阴沉着一张脸按住祁烬的手腕，电光火石间拿起床头的束缚器往祁烬脖颈上一套。
    “哒”的一声响。
    这个曾经用来捆绑靳司琰的禁器被套在了祁烬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