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被掩藏在山体内的工厂门口无人看守，内里空间很大，给人的感觉除了阴森就是空荡。
    派蒙猜测道：“好像没什么人的样子，是阴谋被发现后放弃了这里吗？”
    “时间太短了，就算放弃这里也不可能一下子马上清理干净，说不定还有善后收尾的人员。”苏叮嘱派蒙注意安全。
    这里果然是匆忙间被放弃的，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物资和资料。
    “谁？！”一个愚人众跳了出来。
    派蒙紧张地躲在苏背后，苏高傲抱臂，“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愚人众迟疑地看着戴着愚人众面具的巫女，在心里猜测她的身份。
    导师说有成员伪装成巫女打入鸣神大社内部了，难道就是这位？
    但是她来这里干嘛······？
    不等这个愚人众士兵凑近询问代号和教名，另一个行色匆匆的愚人众士兵拉走了他。
    “任务更新了，快跟上！”
    等愚人众的脚步声消失，派蒙舒了一口气从苏身后冒出来，“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
    阴暗的空间里，地上有东西闪烁着一点幽光，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派蒙凑过去仔细看。
    “这些都是制作邪眼的材料吗？好多晶化骨髓！”派蒙从苏那里了解到八酝岛的矿工死的死逃的逃，“所以这些晶化骨髓是谁开采······难道是从离岛运过来的？！”
    不仅仅是猜测，派蒙还找到了许多愚人众和勘定奉行的通信和行动指示，包括帮助内森渗透并唆使反抗军破坏镇物，以煽动战争烈度促进双方持久战的计划。
    派蒙想起了离岛针对外国商人制定的特别的“商税”，确定了勘定奉行和愚人众确实勾结在了一起。
    苏也想起来了，“所以柊千里说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是女士！她果然也在稻妻。”
    看着苏脸上过分灿烂的笑容，派蒙小声劝道，“苏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很可能打不过她啊，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哦！”
    “身体没恢复我就找帮手，”苏才不会放过殴打温迪还想杀了她和空的坏女人，“我们把她做的事举报给神子，举报给雷神，再加上我和空组队一起打！”
    这样豪华的阵容送女士上路，女士不得给她这个发起人磕几个？
    苏把证据胡乱塞进背包，带着派蒙继续前进。
    这座黑暗工厂里不仅有很多机关，本身都设置地像个迷宫。
    苏抱怨着，“烦死了！要是有炸药我早爆破出一条路了。”
    苏和派蒙在黑暗的走廊和房间中来回找路时，提前进来还会解谜的空已经顺利抵达了最核心的区域。
    这里空荡荡的早已被搬空，只有幽暗的气息阴冷沉重地在地板上弥漫。
    不等空仔细探索寻找可能的线索，一群负责断后的愚人众士兵视死如归地冲了过来。
    “不能让他妨碍执行官大人！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
    身为队长的愚人众大声给队员们打气，“不要退缩，执行官大人很快就到！”
    退缩也没用，就算是经过改造的他们，浸泡在这样高浓度的魔神怨念里也是无法活不下去的。
    只希望寄给家里的抚恤金，不要迟到。
    小队队长分神想了一秒，奋勇地带头冲向金发的少年。
    空青色的剑光坚定地斩断了黑暗。
    在所有愚人众士兵都倒下后不久，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做得不错嘛。”一身暗色戴着巨大斗笠的身影出现在高处的平台上。
    “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散兵，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大名鼎鼎的旅行者。”
    他的声音礼貌又含笑，但眼神却毫无笑意，“这么狼狈地过来找我，有何贵干？”
    空沉下声音，“是你摧毁八酝岛的镇物制造邪眼然后分发给反抗军······”这样的人，真的是苏认识的纯白的人偶吗？
    “噢，原来是说这件事啊。”散兵拒绝为同事背锅，“我虽然站在这里，但也只是代为执行计划而已。主谋当然另有其人了，不是很能干吗？尽情去找吧。”
    发现邪恶的计划不是散兵做的这件事让空松了一口气，猜测着或许他还能被拉回正道。
    空刚想把苏告诉他的博士做的那些阴谋告诉散兵，散兵再一次开口了。
    “在这浮世之中，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没有邪眼，他们也一样会死。至少，在被抽干生命力之前，邪眼还给了他们实现愿望的机会。”
    散兵邪气地笑起来，“只需要一点点代价，就能得到掌握世界的感觉。用性命换取无上之力，挺划算的不是吗？”
    空听得出来，散兵是真的认同这个价值观。
    “眼狩令正是愚人众促成的，永恒可以把时间拉得很长，然而，期间每一个节点都会变得无比脆弱。就像你在反抗军的朋友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过是徒劳。”
    “如同水中泡影，绚烂的同时，便会迎来毁灭。”
    散兵想起了曾经弱小的自己，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越是失去就越想得到，越是无能就越要挣扎！哈哈哈哈哈，这种闹剧真让人开心啊。”
    “哲平他不是无能之人！”被激怒的空握紧了长剑。
    散兵冷笑一声，“才这点小事就被激怒了？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啊。”
    空咬牙前进，一直隐隐作痛的头在此刻变得剧痛，甚至有奇怪的呓语在脑海里响起。
    空按着额头检查自己的情况，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裹缠了非常浓厚的魔神怨念。
    “哈哈哈哈哈，”一直站在高处的散兵大笑出声，“没错，就是这样！愤怒吧，愤怒吧！愤怒对这座工厂里的魔神怨念来说，可是最好的食粮······”
    咬牙硬撑的空力气骤然散去，扑倒在幽暗的雾气里。
    空：“这些······都是魔神怨念······”
    散兵：“在这样高浓度的魔神怨念里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你真的有净化魔神怨念的能力。但你果然，还是太弱了。”
    第一次见面时散兵温柔乖巧的印象在空眼中彻底消失，剥除伪装的礼貌，散兵露出的是刺骨的恶意。
    苏，你说的纯白人偶，已经变成了嗜人的恶兽。
    空的视野越来越昏暗，耳朵也几乎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带着杀意的散兵正向他走来。
    空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粉发的巫女来到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