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战斗已经结束,大家可以好好聊聊了。
神子走向已经几百年未见的好友,“为什么不能相信你的子民,相信他们愿望的力量呢?那些愿望已经超脱了距离,超脱了空间与时间,已经是无人能将其扼杀之物了。放弃眼狩令吧。”
“当人们尽全力向前奔跑时,可以超乎神神明的预料。甚至将神明的工作取代。”
这是空在璃月见证了岩神“逝去”后,七星、千岩军还有普通民众一起扛起了璃月的魔神对战心得体会。
神明建立起了一个国度,不意味着祂们要永远为这个国度奉献。
在合适的时候,将国家交给合适的人,让属于这个国度的人去维系他们自己的国度,这样才是更好的做法。
神子又问雷电影:“民众们想要向前走,我们又为何要自顾自的,一厢情愿地放弃前进呢?”
雷神露出悲伤的眼神:“前进所带来的那些失去,你也同我一起见证过!唯有永恒,唯有永恒才能······”才能暂停失去。
在雷电影的讲述中,苏和空了解到了一点她成为雷神前的过去。
雷电影与她的姐姐【真】,是罕见的双生魔神。
姐姐在明,她在暗。姐妹俩一起建设起了稻妻这个国度。
擅长文治的雷电真走在台前成为了当时的雷电将军。更擅长武力的雷电影手持薙刀,在幕后肃清一切阻碍。
一明一暗一文一武,组成了世人眼中完美的雷电将军。
“然而······每前进一步,便会失去些什么。”
“笹百合······虎千代······狐斋宫······”
“甚至最终,连她,也失去了。”雷电影的声音仿若泣血。
那些事迹至今仍在每一棵雷樱树的荫庇下传颂。可那些“失去”留给这个国家留给她的烙印,到如今也依旧在灼痛。
温柔的姐姐曾经开导她:“去追寻便好,哪怕是须臾的光亮。我们至少拥有“此刻”。”
“可我却目睹了全力奔跑的国度,在天理面前失去一切。就连姐姐,也消亡在了那场灾难里。”
就算流出血泪,也无法唤醒她的半身。
或许唯有将时间定格,雷光才不会消弭。此刻,是易碎的虚妄。
她拾起姐姐的“梦想一心”,为这把象征和平的太刀开刃。
唯有【永恒】才最接近天理。
她不再是作为姐姐的影舞者,而是走到台前,接替姐姐成为了新的雷电将军。
“此身即最为殊胜尊贵之身,应持天下之大权。”
“此身应许臣民一梦,即是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
雷电影重复着几百年前成为雷电将军时向天下人发出的誓言。
为了不被磨损消耗战斗力和理智,她用自己的肉身制作了雷电将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一心净土,在这里用长久的冥想对抗磨损,精进武艺。
神子垂眸,“天理······对我来说是不知所谓的东西。总而言之,你只是想永远地守护你心爱的稻妻,是么?”
“你说的未免有些太过轻描淡写了。”雷电影也并不打算告诉她们天理的可怕之处。
神子:“失去了愿望,失去了变化,就仅仅是存在而已的国度,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这样的国度,是否又有永恒存在的价值呢?
她爱的并不是这样的空壳国度,而是生活在这个国度上那些可爱的生灵。还有,她的神明啊。
“呵,”神子露出嗤讽的笑,“那样的国度,就算毁灭了又何妨呢?”
几乎所有人都不快乐的国度,并不值得她的神明以自虐的方式来维持下去。
“神子,收回你的妄言。”雷电影难得严厉地看着神子,“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这是我给与臣民的许诺。”
“可你的臣民需要的,并非是你的许诺,他们想要的是你的注视啊!”
“你不仅不再去注视世人,也已经不再注视自己了。”神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几百年来,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
明明忍受着这样的孤独,却又要为了永恒,而把这份孤独的时间尺度无限地拉长。
被朋友怜惜的雷电影别过脸,“这是必要的······”
即使不能见到重要的人们,但忍受孤独与苦寒便能长久地保护她们,那么这样做就是值得的。
“那你告诉我,为何此地的天空曾是那样晦暗,而偏偏此刻又泛起了光芒?”神子直视着雷电影的眼睛,温柔地质问。
苏和空抬头,发现天空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温柔的粉紫色,空气中甚至有樱瓣在飘飞。
一心净土是雷神内心世界的体现······
这不就是说明雷神现在心情很好嘛!
神子得意地笑眯了眼,“所以,其实你很开心可以再次见到我。你早已无法忍受此地的孤独了,对吗?”
不说谎的雷神没有选择承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神子露出胜利的笑容,“呵呵,那我可有说不尽的话要和你讲,哦对了,就让我把这几百年间的事情讲给你听吧。”
雷神无奈轻笑,“几百年间的事,那得讲多久?”
“狐仙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几百年间的每一个细节我都不会忘记,”神子假意露出苦恼的表情,“所以······大概要讲个几百年吧。”
“呵······呵呵······”雷神忍俊不禁,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颜。
“神子,我本以为已经不会再有机会与你这样会面了。能见到你,是永恒之中的变数······也算是惊喜。”
都是永恒之间的变数,对空就是拔刀就砍,对神子怎么就视做惊喜了。
苏悟了,雷神和她和神子一样,是对朋友有另一套标准的双标人。
神子叉腰,“既然你老老实实承认了,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哦?”
“真是小孩子气的谈话,”雷电影收敛笑意,郑重承诺道:“不过,既然我输给了你们的计划,那我便会依照你们的意志,废除眼狩令。”
但关于永恒,关于这个国家是否应该前进,应该怎样前进,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决断。
苏忍不住捣捣空。
“嗯?”空转过头来看着她,“怎么了?”
苏把嘴巴凑近空的耳朵,讲悄悄话:“你觉不觉得······我们站在她们旁边,非常多余。”
空:······
他觉得啊,他早就觉得了。
甚至觉得要是神子自己就能进入一心净土,稻妻的破事早就解决了。
看神子和雷电影那有脉脉温情在涌动的对视,要不是他还有苏陪着,他都要尴尬地待不住了。
事情变成这样,更说明了和朋友保持交流避免一意孤行的重要性,空暗自警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