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金石斋。
是专卖些金石玉器的,达官贵人都较为得意。
安知云钱财不多,但也是挑了些上的台面的东西,装好后回到马车旁。
“哥哥挑好了?”安知秀掀开帘子,难得俏皮。
高蕴灵也探出个小脑袋。
安知云见她露面,急忙低头回避,“是,已经挑好了。”
马车在雪路上缓慢行驶,不多时便到了国公府。
安知秀下车,也抬起头来看着硕大而又气派的牌匾。
又注意到哥哥抱着的木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进去。
她自是知道留给她兄妹二人的钱财不多,所以也没有太多银子去买那些礼物。
马车上看着还好,一到了国公府就略显寒酸。
愣神间,大门打开。
高国公府是个五进院落,东西两角还建了两个高高的阁楼。
安知秀并没四处张望,只是路过时会抬头看一看。
让人看着不免觉得当真是懂礼数。
穿过门殿,再穿过几个回廊,终于算到了正殿。
三人在门口等待着小厮通传。
安知秀有些紧张,紧挨着自己兄长。
高蕴灵也是察觉出来她的不自然,语气轻松道:“问候一声祖父,我们就回院。”
话落,门打开。
一进去,一位头发花白但又不失威严的老者正襟危坐在主座上。
安知秀眼眸闪烁,待高蕴灵介绍过自己后,才和兄长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行过礼后,高老国公又照例问了几句。
便以身体疲累让她们回去了。
等出了正殿,向内院走去。
出来时,就已经有小厮领着安知云去往他的住处了。
所以如今,便是二人一同走着。
高蕴灵也是放松下来,有外男在,她也不好似从前那般放得开。
“哎,你父亲与张大人是同窗,过了年节你可要去拜访?”
高蕴灵跨过门槛,问道。
安知秀紧随其后,“我已问过父亲,大概是年节所以信到的慢一些。”
“你去也好,正好还能见一见薛莹表哥。”
高蕴灵想了想。
年前就说要赐婚,如今还没有个结果,还等什么?
高蕴灵也着实喜欢安知秀,她那柔和的性子,还懂礼数,谁见了不说喜欢呢。
她二人相处这么些时日,高蕴灵早已将她当成亲姐妹,恨不得事事为她考虑。
安知秀腼腆一笑,“按理说,若是要拜访,也是我兄长前去,万万轮不到我的。”
安知秀也是想去的,她想见见那个人。
她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么久都没有一句风声说要为长宁公主赐婚的消息。
想必,应该不会了。
谈话间,一人猝不及防闯进二人视线。
“见过大姐姐。”柔柔的嗓音响起。
安知秀望过去,身穿粉色冬装的女子半蹲着行礼。
她微微颔首,那人看见同样回礼。
“碧云妹妹。”高蕴灵轻抬手。
称作碧云妹妹的缓缓起身,“大姐姐身旁这位……”
高蕴灵语速飞快,“这是我闺中挚友,安小姐。”
“我们二人还有事,就先走了,二妹妹就先逛吧。”
话音落,高蕴灵也不犹豫,拉着安知秀的手快步掠过碧云,走向她的小院。
到了院中,安知秀才问道:“高姐姐这是怎么了,像见了豺狼一般。”
高蕴灵卸下大氅,随意瘫坐在软榻上,“她是我叔父的女儿,叫高碧云。”
“她这人啊。”高蕴灵斟了一杯茶,“脑子不好,见不得别人好。”
安知秀将摞在一旁的大氅拿起来挂在一旁,“脑子不好?我看着还是挺正常的呀,不像是智力不全之人。”
……
静默一瞬,高蕴灵银铃般的笑声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房里。
“我是说她脑子不正常,不是说她傻!”
高蕴灵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她啊,看见谁好看,她就针对谁,看着柔弱,实际就是一个笑面虎。”
“从前她可没少做这样的事,将她人的脸弄毁容,只因为嫉妒。”
“在府中你若看见她,只管绕开她就是了。”
安知秀点点头应下来,也没再过多询问。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无论那碧云小姐是否那样,她也不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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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用过膳,大家就是坐在一处迎接第二日。
张玉清怀着身孕,不好跟着一起熬着,便去了偏殿休憩。
林湘韵坐的腰酸,周时潇轻轻为她捶了好几下。
但还是没缓解,周时潇只好扶着林湘韵去偏殿躺一会。
“摇还酸吗?到了偏殿我好好给你揉一揉。”
周时潇揽着她,往西配殿走去。
“今日我瞧祖母一脸期待她腹中胎儿的样子,别提我多羡慕。”
林湘韵心里有些不平衡,说出这话也是想让周时潇松口。
果然,听到这话。
周时潇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都说前三月不宜说,便看太子妃这些时日遭了多少罪。”
“你身子骨不比她健壮,凡事更应该注意。”
林湘韵撇撇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到了屋内,林湘韵好不容易躺下,想让周时潇多陪陪她,享受这只有二人的时光。
门外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是采莲,“太子殿下,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呢。”
“说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屋内的二人。
林湘韵听见是张玉清来请,眉头狠狠一皱。
真是贱人,到哪里都要碍一下眼。
林湘韵刚想开口,采莲的第二句就说了出来。
太子妃肚子不舒服。
周时潇本来是靠在床头,怀里揽着林湘韵。
听到这话,直接起身,将林湘韵扔在一旁。
不顾她的诧异,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怎么回事?有请太医?”周时潇语气急促。
林湘韵胳膊支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门边的男人。
他刚刚就那么把自己丢下了?
全然一副忘记他怀中之人也有身孕的样子。
“殿下!”
林湘韵一声将周时潇拉回来。
采莲目光急切,“殿下,我家太子妃想让您过去呢!”
周时潇夹在中间,不过一瞬,他就定了主意。
“韵儿,我去看一看就回来。”周时潇在门口对她道。
随后,便跟着采莲离开。
门没有被全关上,留下一条小缝,北风呼呼地从门缝钻进来。
吹到林湘韵的心坎。
林湘韵拖着疲累的身体,下地将门关上。
从前,她只觉得只要周时潇心是她的就好。
张玉清这个老妖婆,她可以不放在眼里。
什么长子次子的,她不在乎。
她只想和心爱之人有一个孩子就好,像她母亲那样,只有一个孩子,她也知足了。
但,她要的是周时潇偏向她,无论何时都是。
今天,张玉清一句话就将他勾走了。
她就不信,怎么就那么巧?
她和周时潇刚进偏殿,后脚她就派人来告知。
怎么就那么恰巧呢。
贱人。
张玉清不就是在乎她能不能生下长子吗,才会如此忌惮她腹中之子。
林湘韵冷哼一声。
那么她就不会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