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些日子,崔武日渐沉默寡言,她的心中也颇为难受。
见芸嬅公主沉默了,孟或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她抱拳道:“末将还有事情想要找侯爷商议!
就先行一步了!”
芸嬅公主强行挤出一抹笑,对着孟或笑了笑,随后孟或便进了忠勇侯府。
芸嬅公主心事重重,回到了侯府。
想到武儿那满含期冀的目光,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难受万分。
芸嬅公主来到了崔武的住处,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看见小小的身影,在窗前阅读。
“小世子呢?”
“去了老爷子的院里!”
闻言,芸嬅公主便准备去老爷子那寻崔武。
尚武堂
老爷子与孟或谈完了公事,便看见了门口处,一颗小小的脑袋不断的探出来。
见着大孙子,老侯爷笑的慈眉善,随即对着门口的那个小人,招了招手:“武儿,来!”
崔武闻言,一双忐忑的双眸里,瞬间都是闪闪星光,他快步朝着屋子里的祖父走来,视线却是不停的打量着孟或。
对于孟或在暗巷之中,为他出头的事,崔武可是记得真切。
他看着强壮,勇猛的孟或,总觉得,于他而言心目中的爹爹,就是孟大将军般的人物!
若是能跟他学上三拳两脚的功夫,也不至于日后在书院被那些师兄欺负!
如此想着,崔武看向孟或的眼神,更是满满的钦佩。
“祖父,孟大将军!”
看着孙子,老侯爷满目慈爱:“祖父听说,下月你的书院要考核骑术?”
崔武颔首:“是,祖父如何知晓的?”
忠勇侯笑容里,都是慈爱:“那明日,祖父就寻一个师傅给你如何?”
男孩的眸子里,瞬间闪出一抹亮光:“真的吗?祖父?”
随后又是似到了什么,他那一张希望满满的脸蛋,瞬间浮上了担忧,有一些蔫吧的垂头:“算了吧,祖父!
母亲不喜我舞刀弄枪,更不允许我习武骑射,我若是背着她,寻了师傅,学习骑射,母亲会不高兴的!”
崔武的乖巧懂事,让老侯也不由得心疼。
随即伸手,将人拉到了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那祖父问你,除去你母亲的原因,你可喜欢习武,骑射?”
小小的脑袋瓜子里,一番斗争之后,最终还是坦诚的点了点头:“嗯!”
“如此,那就听祖父的,你母亲那边,祖父会去说明……”
话音未落 ,门口处便传来了芸嬅公主强势的声音:“父亲,你怎可背着我 ,与武儿说这些!”
芸嬅公主进门,精致的脸上,染着怒意,随即上前,有一些粗鲁的将崔武拽过来。
孩子猝不及防,身子一偏,直接被情绪激动的芸嬅公主摔倒,额头磕在了桌案上!
顿时血流如注!
见孙子受了伤,见了血,老侯爷有一些急躁,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快步上前拉崔武查看,说话的语气不免得有一些冲。
“你这是做何?
要给孩子找师傅,是我的决定,你为何拿孩子撒气!”
“父亲,我唤你一声父亲,是还对你存着几分尊重!
武儿是我的孩子,该如何教育那是我的事!
您为何背着我要给他请师傅!
你明明知晓,我不愿看他学习骑射,习武,为何要一意孤行!
一定要让孩子习武骑射!”
“习武怎么了?
强身健体,报效国家,只有抱小家伙的男子才算得上是真汉子!
你到底是怎么做人母亲的?
你难道瞧不出来,这孩子喜欢骑射,想要习武!
你非得让他学什么琴棋书画,非得将他教养的跟个女娘似的?
一点儿阳刚之气都没有!”
“那又如何总比好过,眼睁睁看着他奔赴战场去送死的好!
侯爷忠君爱国,让自己的儿子习武,骑射,通晓兵书,让儿子为国捐躯!
可我自私,我不愿让我的儿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更不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这么做,有错吗?
哪里错!”
芸嬅公主已经失去了理智,崔怀瑾下葬之后,她所有的情绪都被隐忍下去,也就在这一刻,她隐忍的情绪彻底的迸发出来!
人在情绪极端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是最伤人的!
忠勇侯听着芸嬅公主的话 ,脸上的怒意上扬,情绪不受控制的扬起了巴掌!
见他动怒,孟或快步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腕子,随后压低声音劝慰:“侯爷息怒!
公主不过是担心小世子的安危,并不是有心!
小世子还流着血,他的伤势要紧!”
几人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了崔武身上,尤其是芸嬅公主,再看见了崔武额头上的鲜血那一瞬间,一颗心,疼的就要碎掉了!
她伸出手,颤抖着想要用帕子给崔武止血,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的往下掉。
“天啊 ,武儿 ,你的头都磕破!
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这可怎么是好!
来人,赶紧请郎中!”
芸嬅公主愧疚至极,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手去碰武儿的伤口。
好几次,都没按在伤口上,疼的武儿打着冷颤,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母亲别哭,武儿一点都不疼!
真的!”
崔武的懂事,让芸嬅公主再也绷不住情绪 ,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呀!
明明,武儿是她心尖 ,她的眼珠子!
那是崔怀瑾与他相爱的证明,唯一留下的骨肉!
是她对生活最后的期望了!
可是她竟然伤了武儿!
见芸嬅公主哭的悲痛欲绝,忠勇侯的怒意,也消了几分,方才的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妥!
崔怀瑾死了,他们做父母的悲伤难过,可是最可怜的,其实是公主啊!
这么多年,武儿一直都被芸嬅公主视作命根子!
小心翼翼的疼着,爱着,护着!
她害怕自己的儿子,赴了他爹的后尘,作为一个母亲,何错之有!
气消了之后,剩下的便都是心疼!
孟或心里不是滋味,快步上前,拿起芸嬅公主落在地上的绣帕,按在了崔武额头上汩汩冒着血的伤口上!
郎中来了,给崔武处理了伤口。
孩子许是受到了惊吓,一直安静的不像话。
郎中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疼痛,却不敢动弹,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孟或见这孩子隐忍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将他抱在怀里,胳膊横在他嘴边:“若是疼了,就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