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的确有资格看不起。
但是现在，求人得低头，顾安之前头铁一个人从山上走下去过一次，腿差点废了，这地方太偏僻，美朱又有事。
顾安只能咬牙实话实说，“坏了。”
几乎是立刻，她就听到车里传来一声毫不留情的嗤笑。
顾安：......
哪怕你稍微留情一点呢！
稳稳坐进去了顾安才怼回去，“这有什么的，说得好像某人的车不会坏似的，几百上千万的车还不是停在路中间，呵。”
霍沉脸色沉下来的时候，顾安让赵美朱坐前面，她自己在后面离霍沉远了一点点，晦气，“咱们还没离婚，这车也有我的一半，王叔开车。”
师傅看了一眼老板的脸色，确定没拒绝的意思后才启动汽车。
两人很久没一起坐，空间密闭又小，顾安又往后面缩了缩。
那人正专心看电脑似乎开什么会议，偶尔下达指示，顾安又悄悄把他伸过来的衣角嫌弃甩过去，自己挪远，刚做完就听到凉飕飕的声音，“再缩一个试试？不想坐就下去。”
顾安：......
简直无语。
他不是一直嫌弃她吗，现在离他远远的，这人又发什么神经？
没等她开口，霍沉却继续，“还知道没离婚，就给我脸色看？也知道不离婚才有好处？”
顾安抿唇，“我哪敢给霍总您脸色看啊。”
这次她倒是真的乖了不少，人缩在角落里，脸色发白，唇瓣嫣红水润，人也不似之前那么剑拔弩张，想起林周越发来那串莫名其妙的消息，霍沉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她肯定是在比赛吃了亏受了气，也是，什么都不会的人去参加什么比赛啊。
人也就有了几分耐心，“比赛又惹什么事儿了？让许青给你处理干净，谁欺负你了，不用留情面。”
什么叫又惹事了？她什么时候惹过事啊？怎么在他眼里，她顾安做一点事都做不好吗？
“放心，这次是情况特殊，等以后我们离婚了，我自己会提前打好车或者买个车，不会劳烦你。”
霍沉脸色瞬间沉下来，语气严厉。
“你能有什么车，那个不是车的破车？开出去丢我的脸？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多欺负你。”
顾安：.....
他欺负得还少吗。
不会说话可以选择把舌头扔了！
“反正要离婚了，我什么车不关你的事，放心吧，等离婚了也不会丢您霍总的脸。”
霍沉脸色难看得发紧，刚刚他都要帮她解决事情，这个女人竟这么不知好歹，实在是最近他脾气太好太惯着她。
霍沉冷笑一声，“离婚，整天挂在嘴边，你真的敢吗？不是很想吗？好，拿去。”
“你敢签吗？”
“不签我是狗！”顾安直接怼回去。
霍沉冷笑。
一个文件被他随手重重扔了过来。
顾安低头，就看到封面的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之前设想过无数次签字离婚，可霍沉每次都是拒绝的态度，她还以为他是相当拒绝的，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原来根本也不是，连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呢。
当这个机会真的摆在眼前，她以为自己会很痛快，内心却宛如上千只蚂蚁在爬，复杂难解又闷闷的，不是因为舍不得，对人，她早就没什么期望。
顾安相信，只要她现在签上字，以霍沉的脾气，大概立刻就会把她扔下车去。
刚刚那片音乐基地还有人烟，但是现在经过的这片地方，简直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黄昏时分，更显得可怖。
“这事儿不急，等回去我再签。”
“不急？某人不是迫不及待想离婚吗？你只有一分钟时间。”
“你！”
“55秒。”
“54...”
“45...”
赵美朱正要说话，霍沉一个眼到扫过去，目光狠厉，她讪讪地，下意识闭了嘴。
顾安看了看窗外，又对上美朱鼓励的眼神，以及她对霍沉隐晦翻的那个白眼，是啊，她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吗，她们有两个人，就算被扔在偏僻的地方也关系不大。
至于需要用钱，母亲的事，不是已经参加比赛了吗，靠自己难道就不行吗，她也没可能一辈子靠他，早晚都是要离婚的。
心中完全确定下来。
“好。”
顾安深吸口气，伸手郑重去拿协议书，拔开笔。
在笔尖碰到的刹那，协议书却被一把抽走。
做什么？毛病？
在她惊讶的眼神中，霍沉凉凉的目光从腕表上抬起。
语调慢悠悠却不容置喙。
“一分钟，时间到。”
凉凉似乎带了一丝戏谑的目光看向她，“顾安，不是很想离婚吗？告诉我，怎么不肯签字？”
他优哉游哉，“来吧，学一声狗叫让我听听。”
顾安：.....
她简直无语，伸手去抢，“你给我，我现在就签。”
霍沉似乎心情颇好，看着她因为生气而薄红的脸颊，“机会不会一直等你，顾安，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
谁放弃了？！
“说说看，嘴上说得那么热闹，行动为什么又不肯，嗯？”
谁不肯了？
“舍不得我？”
“说句实话我就既往不咎。”
霍沉说着，不顾顾安要抢夺的手，仗着身体优势立刻把协议书扔到角落，优雅矜贵地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笃定地看着她。
顾安：？？？
这人有什么大病吧！
顾安气得想打人，没有注意到霍沉扭头时那个难以察觉的一抹笑稍纵即逝。
还带这样的？她懵了一瞬后忍了忍。
“那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谈这个问题。”
已经放松下来的霍沉面色又慢慢冷下来。
“你以为我时间很多？没空。”
“有空是什么时候？”
“明天？”顾安好声好气商量。
“没空。”
“下周？”
“有事。”
顾安咬牙。
“下次家宴你总会参加吧，只需要你几分钟，你把这次的离婚协议给我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只需要你抽一分钟签一个字，霍总您时间宝贵不值得在我身上浪费，但是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完全摆脱我还是很值的不是么？”
顾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但是霍沉越听脸色越沉。
最后没等她说完就发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