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女儿？
    她的妈妈？
    “你...你爸爸？”
    来绯绯理解介绍起来，“我爸爸叫楚辛，是我妈妈的经纪人！”
    霍沉有一瞬的眩晕，人差点蹲不稳。
    “霍叔叔？你怎么啦？不舒服吗？”连来绯绯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脸色惨白，站起来的身体微微摇晃。
    霍沉没有说一个字，脸色铁青地让人不忍看也不敢看。
    胸口像是被一把斧头狠狠的劈，血肉淋漓，痛不欲生。
    他走路些微不稳，踉跄着离开了。
    “霍总...”林特助眼神示意其他人不必跟上，他自己追了上去。
    餐厅顶楼。
    “霍总，您....”林特助想说的是，何必呢。
    此刻，餐厅里。
    顶层餐厅布满了鲜艳欲滴的空运红玫瑰，浪漫的灯光，璀璨的夜景，奢华的布置，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都会惊叹不已。
    霍沉的目光直直看着。
    林特助在后面心惊肉跳。
    好几次他都想说，要不然直接去找夫人，取消这次的晚餐吧，可是对上霍沉已经发红的双眼，就不敢说出口。
    从得知夫人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小孩的那一刻起，他还以为霍总去直接去找人，可是没有。
    她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然后来到这个餐厅，在一个小隔间里，可以看到餐厅的全部情况，空气一直坐着。
    如果夫人和...夫人的丈夫到时候一起进来，林特助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霍沉觉得自己每一口呼吸都有些艰难，他必须提醒自己，该喘口气了，肺部才会收缩一般。
    连进来的空气，似乎都带了刀片般，一寸一寸地钝割着他的血肉。
    他知道这些年，她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有些艰难。
    而是过得很好。
    哪怕她那天亲口说了，对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在意，已经放下，可是霍沉不相信，多多少少，总会有一点吧。
    也许是过去的伤害太深，她还需要更多时间，他给，他愿意给。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
    可是，唯独想不到的是，她其实那么早都已经走了出来？
    她结婚了？
    她生孩子了？
    孩子已经那么大，三岁？四岁？
    所以，她一离开，就真的已经完全忘记他，直接开启了新的生活。
    她怎么可以那样无情，那样狠心，那样......
    他无法想象，也无法介绍，她会和另外一个人...一想到那样的可能，那样的画面，心如刀绞也不为过。
    霍沉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车里，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只是一动不动，人好像飘摇到了天际。
    后来，凭借着本能来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希望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看到那些画面，他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
    林特助看着自己老板通红的双眼，实在是担心又惊惧。
    五年，他看到的只是寻找杜夫人的冰山一角。
    更多付出和艰辛的等待，他都不知道。
    比如，他其实不知道，老板抽烟变得那么厉害。
    短短半个小时，他面前已经一堆的烟头。
    他听打扫别墅的佣人说过，每次哪里都不需要打扫，床好像根本没有动过，可是露台上，总有无尽的烟头，空酒瓶。
    彻夜无眠，对夜醉饮，用酒精和吸烟麻痹。
    过去已经这样。
    倘若接下来...
    林特助有些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明平稳流逝的时间，此刻却好像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
    “叮。”电梯的声音响起。
    门打开。
    霍沉身体一僵，可依然一动不动。
    “是吗？”直到女人娇俏而熟悉的声音隐隐传来，他才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从远处而来的两个人。
    女人还是他熟悉而陌生的样子。
    一袭白色贴身长裙身材曲线优美没有一丝多余，曾经他抚摸过的身体，现在都已经属于旁人？
    苦涩的滋味几乎让他心口麻痹。
    他的目光缓缓挪到她身侧的男人身上，笔挺的西装，周正的长相。
    从前两人关系还不紧张的时候，她还会拼命黏他的时候，在累得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还总会翻身过来抱紧他，用手指勾勒他的轮廓和五官，眼里的在意和欣赏毫不掩饰。
    他知道，她是喜欢他长相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周正温和，脸上带了一点娃娃气，却因为多年沉稳的历练让这份稚气被压制得很好，算是一个还行的男人，可是和霍沉极有侵略性的长相很是不同。
    两人的距离隔着一道胳膊，不算极其亲密自然也不陌生，是亲密关系在公共场合的正常距离。
    霍沉的瞳孔微缩，就看到女人的外套放在男人臂弯。
    男人侧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女人轻笑，还抬起眼波嗔怪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熟稔和亲密。
    霍沉的心口如被雷击，有些缓不过气来。
    “小心。”他看到男人嘴型似乎说了一声，然后倾身扶住了女人有些不稳的身体，他的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霍沉猝然闭眼，但瞳孔急速的抖动述说着此刻内心极其 的不平静。
    “霍总....”林特助小声提醒。
    他真怕自己的老板青筋爆出的手会直接掀翻面前的一切。
    林特助全程紧张。
    所幸的是，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他看着两个人对满屋的玫瑰花露出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他看着男人给女人的头上轻轻插了一朵鲜花，但女人柔美一笑，人比花娇。
    看到男人极其贴心和细心温柔地布菜。
    看到两个人相谈甚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霍沉的心口绞痛，脑袋疼得厉害，呼吸有些艰难。
    他突然就想起来，也是五年前的那个情人节，她独自一人在餐厅等待，而那个时候的他，却在别人的身边，为别的人戴上玫瑰花。
    那时候许薇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他俯身靠近，可是从后来他命人找来的视频里，才知道等了一晚上的她，看到的画面错位，变成了他是在亲许薇。
    他命人去调调查了当天后来的事情，才知道，许薇知道一切，还故意让人开车撞向她！
    而他呢，在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对她没有一个解释，甚至却是那样不耐烦。
    她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比他现在的心更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