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名叫武惊天的青年,堪称武学奇才。
武惊天的拳法有章可循,威猛无比,进退之间尽显机巧,虽大开大合,无所畏惧,却细腻至极,每一拳皆封锁住李宁的退路。
李宁从容不迫,身姿轻摆,避开与武惊天硬碰硬,面对外功高手,硬碰无疑是自寻死路。他像海上飘摇的小舟,任凭浪涛推动,却始终保持平衡。
武惊天连发三十六拳,拳风如潮,即便是远处的粉蝴蝶等人也能感受到轻微的风动。
李宁闪转腾挪,前进、后退、左移、右移,每一步都遵循着某种法则,标准而精确,与其他三十五步的距离保持一致。三十六步后,他依然屹立原地,不曾偏离半分。
他像一片草叶,随风摇曳却不倒。
“你能否不再闪避?”武惊天收拳站定,喘着粗气,瞪着李宁抱怨道。
“为何?”李宁看着武惊天,反问。
武惊天挠头:“都说好了切磋,你总这样躲避,我们如何较量?”
“再这样下去,败北的将是阁下。”李宁看着武惊天,微笑道,“你支撑不了多久了,三十六拳下来,你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再来三十六拳还是如此,就算七十二拳也一样,但...你还能再打出七十二拳吗?”
闻言,武惊天的脸色渐渐阴沉...
李宁的话语,犹如锐利的魔法剑,无情地刺入武惊天的心灵深处。
的确,如此持续,武惊天必然败北。他的招式虽如魔法水流般绵延不绝,但他并非永恒的魔力源泉,而是血肉之躯,有生息有疲惫。正如方才,连出三十六记法术后,他已气息不稳,而李宁却面不改色,仅是轻移三十六步,何以不疲?
武惊天脸上火辣辣的,尴尬之余无言以对。
郭受在旁高声喊道:“天哥,别理这家伙!你看他扭捏作态,像极了胆小的精灵,嘿嘿,他说你败了你就败了?我看他是怕了你,不敢正面抗衡呢!”
武惊天未理会郭受的叫嚣,这小子纯粹是在挽回颜面,根本不懂此刻的局势。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正处于劣势。如此自欺欺人,只会更失颜面。
武惊天轻叹一声:“你说得对,照这样下去我会败,但若我不再施法,岂不是不分胜负?”他坚信李宁不敢与他硬碰硬。
他揣测,即便无法伤及李宁,李宁也不会轻易冒险动手吧?因此,只要此刻收手,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李宁凝视武惊天,突然绽放笑容。
武惊天微愣,李宁的笑容让他心生不祥的预感。
极度的不安!
同一时刻,李宁已大步流星冲向他,速度快得如同风驰电掣,狂风般的力量迫使武惊天不得不后退一步。
他面色大变,眼中流露出震惊的光芒。
眨眼之间,武惊天视线模糊,胸中剧痛袭来,一股无形的魔力穿透肌肤,仿佛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然而,那疼痛转瞬即逝,待他回过神,身体已不由自主地飞跌出去,重重摔在硬木地板上,巨响震耳,引来四周人群的瞩目。
“天哥!”郭受惊骇,如脱缰的马儿奔向武惊天,扶起他,怒目圆睁盯着李宁,“要是天哥受伤,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哼!郭胖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我兄弟你也敢威胁?”方海闻言怒火中烧,直接指着郭胖子斥责。
郭胖子心有余悸,这次武惊天来省城全因他的邀请。若武惊天在省城出了状况,武家定会迁怒于郭家。
一念至此,郭胖子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好了,小受,我没事。”武惊天挥手示意,瞪了郭受一眼,不悦地说,“他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觉得我还站得起来吗?”
郭受在武惊天的斥责下,瞬间噤声,连忙低头不敢再言。
武惊天转首望向李宁,举手行礼,脸上洋溢着诚挚的微笑:“多谢手下留情。”
“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怎会轻易取你性命?”李宁淡然笑道。
武惊天轻笑,没有多言,短暂的沉默后提议:“如此,龙虎殿宽敞,若你不介意,就与我们共进一餐,如何?”
说完,他怕李宁推辞,立刻补充:“我真心希望邀请你们用餐,就算是表达我的感激,可以吗?”
李宁苦笑,侧目看向方海。方海察觉到李宁的目光,连忙耸肩:“我无所谓,有口饭吃就行。”
方海如此表态,李宁只好点头:“那就多谢款待了。”
“哈哈!那我们走吧!”武惊天豪爽,也许军旅出身的人都这般直率。之前的不快,他早已抛之脑后,他的神情并无半点矫饰。
众人随即步入楼上。
龙虎殿位于三层,每个包厢的木门上都刻有精美的浮雕。
镂空的门上,一条五爪金龙蜿蜒升腾,威风凛凛,驾雾腾云,躯体微曲,龙须仿佛在风中飘动,它低头注视着前方。
一只巨虎趴卧在磐石之上,仰首与金龙对峙,尽管相隔,但杀气似乎弥漫于空气之中,虎身斑纹清晰可见,双爪紧握岩石,身躯绷直,面目显得怒不可遏。
“雕刻之人必是大师级别。”李宁赞叹。
闻言,方海嘿嘿一笑:“李哥,你真说对了,这雕刻者确是华夏知名的大师,而且这是他的收山之作。毕竟年事已高,视力衰退,手也颤抖了。你知道这扇门值多少吗?”
“至少九百三十八万。”李宁笑道。
方海听到此言,略显惊讶,回想起木门刚完工时,方稠文询问老者其价值,老者回答是九百三十九万。
李宁的估价竟只相差一万,更令人惊奇的是,两人估算的如此精准,让方海颇感不可思议。
“得了,进去吧,只是一扇门,研究什么?”粉蝶撇撇嘴说道。
李宁啼笑皆非,这扇门可能成为传世之作,但在粉蝶口中却成了无足轻重的破门。
然而,李宁内心深处的确感到震惊,这扇门就价值连城,龙虎堂的底蕴非同寻常啊。
推开古铜色的门,一股奇异的芬芳弥漫而来。李宁细细品味,最终视线停在了桌上一座奇特的铜炉上。香炉三足鼎立,雕饰着几只凶猛的灵兽,不知燃烧着何种神秘香料,其香气让人神清气爽,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静谧之中。
四壁挂着数幅墨宝画卷,但李宁对此并无多大兴致,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花盆吸引。
李宁走近,屈膝低首,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指在泥土中探寻,随后转向方海询问:“为何要在这花盆里栽种一颗灵芝草?”
“灵芝草?”方海略显惊讶,“这是灵芝草?我之前还真不清楚。”
“这株灵芝,已有近五百年的岁月。”李宁微微一笑,“超过百年的灵芝,往往被视为瑰宝,药效珍贵无比。看来,方家出手真是阔绰啊。”
“反正老子有钱,不在乎这点。李兄,如果你中意,一会儿就把花盆抱回去吧!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带走,除了那扇门,我爹说过,那是那位老剑圣的封剑之作,绝对不能转让。”方海如此说道。
李宁摇头,尽管这灵芝珍贵,但在见识过千年灵芝的李宁看来,也只是寻常。
看了一会儿,李宁收回视线,坐到椅子上开始点菜。菜单转到武惊天手里,他没点别的,直接点了三坛珍藏茅台。交还菜单后,他歉意地向李宁笑了笑:“我爱酒如命,但在军队里,老爹不准我喝。所以现在难得出来一趟,我想尽情享受。”
李宁哑然失笑,点头示意。军人以纪律为先,禁酒是常事,不过李宁疑惑,这家伙的酒瘾从何而来呢?
酒过三巡,话匣子敞开。
无论是郭胖子还是武惊天,都是豪放之人,酒过之后话语也多了起来。
用餐期间,李宁也了解了方海与郭胖子间的纠葛。
其实两人并未结下深仇大恨。郭胖子的父亲是安言省最富有的煤炭大亨,而方海则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骨子里自然看不起挖煤之人。郭胖子则对方海的做派感到厌烦,认为他过于做作,因此两人相遇总免不了摩擦。但现在说开了,这些纷争也就烟消云散了...
方海脸颊染上一层奇异的绯红,环住郭胖子宽阔的脖颈,低语:“肥硕的朋友,你真以为我因为你的父亲是个矿之守护者,就瞧不上你?”这话要是让郭胖子的父亲听见,恐怕会气得魂魄离体,毕竟他是安言省闻名的矿石巨擘,财富可与方家匹敌,怎会沦为区区矿工呢?这认知委实太过肤浅。
郭胖子对此称呼并不在意,瞥了方海一眼,反问:“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别开玩笑了!那些只是你的看法,周家那位少爷,不是你的属下吗?”方海继续说,“他夺走了我的一位追随者所爱之人,甚至折断了那人的手臂,你觉得我能视而不见吗?”
郭胖子微微一怔,问:“你是说周福的事?”
“没错,还能有别的?”方海回应。
“早说啊!”郭胖子拍了拍方海的肩膀,道,“早告诉我,我能不尽心帮你解决吗?我郭胖子固然护短,但周福那小子不是我的亲兄弟,只是个小跟班,他的为人我岂能不知?只因未曾惹到我,我也无由责罚他。”
说着,郭胖子拍了拍胸膛保证:“好兄弟,这事就交给我了!我会让你那周姓小子乖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