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爷前脚刚走就有人敲门,却是挚秦岳父宗石,一看照片一听当下情况急得火烧眉毛般,就要去木门要人,挚秦拦不住,出了府门叫人照顾好禹魏自己也跟了去。
却说挚桐这边带着20个手下一路跟着凌隆锤进了玉霖别庄,通报牧挚平之后叫他带路。
挚平反而有点犹豫道:“我也知道凌隆锤进了院子,但近来院子煞气横生,恐怕不宜现在进入。”
而挚桐向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话不多说一句便自己强行跟了上去。
穿过曲径通幽路,没有小亭依翠,越过仗马寒蝉桥,并无小阑斜护,一直往森林腹地走。
不久就迷了路,挚平号称丛林活地图,很快跟了上来带路。
蓦地里一道奇光闪现,像金子一般,定睛一看,却是树叶晃动,忽而一声嘶吼鸣响,像百鸟朝凤,仔细一听,好似鹰啼泣血。
跟来的20个世门高手,虽身手奇绝,久经沙场,却也是面面相觑,不寒而栗。
凌隆锤在赶路的声音越来越小,挚桐立在原地,做了个弯弓射箭的手势,将花斧扳飞旋抛出,使用了忌命物定位术。
丛林深处传来一阵风声,哗啦哗啦的像拨开了一层迷雾。
挚桐说:“留两个人在这接应,其他人跟我来。”
只见他纵身一跃上了树枝,虽无腾云驾雾之实,却有倒拔垂杨柳之力。
挚桐跨上森林尽头的最后一棵树,喘了口气。“奇怪,整片森林都难寻得忌命兽的踪影。”他思忖道,“这里是……”
眼前的景色虽不波澜壮阔,但却似曾相识。
“难道……快撤……”
挚桐喊道,但为时已晚,他身后有好几个高手的忌命物都被吸了过去。
虽然那时去的时候是晚上,但挚桐不会忘记蛇淤坡后山的景象,忌命树,芦苇荡,蒲公英草莆,此刻正一点一点的在玉霖别庄里拼凑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极幻境,玉霖别庄,正慢慢由黑洞吸收蛇淤坡的白洞,变成忌命兽的新领地,危险丛生。”
挚平赶了上来,他倒是一口气不喘。
“什么意思,属下不太懂。”
“这两个纵横空间正在斗转星移,交换场景,受磁场影响吸收忌命物,忌命兽……糟了,宇唯有危险。”
挚桐猛然席地而坐,用尽全部意念召唤花斧扳,就在万念俱灰之际那花斧扳穿过黑洞和白洞,带着一丝残血缓慢的飞来。
“不行啊三哥,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挚平喊道却无力阻止。
“你们都回去,给父亲和二哥报信。”
但见挚桐将花斧扳稳稳的固定在树梢,凭着四两拨千斤之力自己飞出,向那无极幻境里去了。
挚平强忍颤抖的手脚,有点乱了方寸。
人群里有位叫晟孙长的请命率队欲前去救援,挚平连忙否决。
“这并不是人多人少所能决胜的,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造化了。晟孙长,多逵,骆律,你们三人的忌命物还在,且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大家且回,今日之事是重大机密,甚至是天命,不可向他人透露半句,否则……”
挚平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正说时,那花斧扳忽然又开始蠕蠕而动往无极幻境的方向,那树梢整根都被砍断,坠落半空。
“算了,不做垂死挣扎了。三哥是离不开花斧扳的,随它去吧。”
彼时的蛇淤坡险象迭生,所有的动物像接收到了地震或者海啸那样的预警信号一样,都出现在了忌命树下。
而被转移到这的宇唯又晕着了,因为被毒蚊群咬到了,冰檐棍驱虫护体才不会再被咬,还有许多危险在等着他,所以凌隆锤才出现了。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本来到达蛇淤坡需穿过麒北与围岭,现在有不断扩大疆土吞并蛇淤坡的玉霖别庄于是走了无极幻境这条捷径。
那凌隆锤一分为二,成乾坤画戟之势,忽然其中一支像翻着筋斗的孙大圣砸向那虎视眈眈的吊睛白额虎以当头棒喝,那猛虎一声惨叫,后退几步,却仍不死心,以宇唯为中心步履蹒跚地绕着以伺良机。
在宇唯的另一边一只庞大的巨型金刚正捶胸顿足,不像虚张声势的朝他袭来。
凌隆锤的另一支顿时化作一巨型木头人,旋转着上半身刮起一阵风暴,将金刚卷了进来,再施以拳脚。
就在快要将金刚收伏之际忽然收手,凌隆锤又变为原形与打猛虎的头一支呈双十合力的动作挡住从树上迅猛而落的雪豹,横架半空。
这时老虎晃过神来,对着宇唯的方向就是一扑,凌隆锤顿时又伸缩自如,对着猛虎就是一挡。
如此这般三兽鼎力久攻不下,渐渐的落了下风被凌隆锤一一收拾,收为麾下忌命兽。
不觉间蛇淤坡里的芦苇荡已经全部转移到了玉霖别庄,所有相生相克的忌命兽在为生存做最后的战斗。
有一只水怪浮出水面,狰狞着张牙舞爪的往忌命树下爬来。
忽然一柄花斧扳从无极幻境飞来,将水怪的身体切掉了一小块钉在了忌命树上。
那忌命树正落英缤纷,被这一斧砍得鲜血淋漓,分不清是水怪的血还是树皮的血,恰好滴在了树下宇唯的胸前。
那冰檐棍第一次品尝了人血,兽血,植物血,魔性大增,开始情不自禁寻找猎物,比之前还要闪亮。
在芦苇荡消失的地方,正由玉霖别庄的丛林开始拼接,从那里走出来一人,她迷路了,但还是顺着狭刀的踪迹来到了宇唯面前,没错,正是芸庄。
昨晚她套不出九大哥的话,忧心忡忡了一夜,悲伤绝望之际狭刀又出现在了蛇淤坡,她便忘却劳累的赶来了。
“宇唯,你怎么了?”
芸庄上前抱着他道,眼泪夺眶而出,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此时凌隆锤已尽心尽责的扫清各种飞禽走兽巨型障碍,什么老鹰阿,什么七步蛇阿,什么野猪啊,什么狼群阿……
而冰檐棍则抵御各种爬虫蚁穴,二物看起来倒配合得十分默契。
芸庄一看就知道宇唯是昏迷了,自小在唐塞殿阅毒无数,正准备拔出狭刀放点宇唯的血以试毒性。
其中一支凌隆锤便不分敌我的袭来,在它的棍下幻化出三头狼王,烽火硝烟四起,芸庄只好从脊梁骨里提出七脉剑小心应付着。
忽然从无极幻境里飞来几件忌命物,有钢枪,有乱箭,有沉剑,有长矛。
而那花斧扳像受了什么召唤一样,舞动了起来,又向那无极幻境飞去。
风起忌命,蛇淤坡的时代就要过去了,所有的忌命兽都拼命的往无极幻境去,生怕被吞噬在无常与人类的贪嗔痴中,水怪也不例外。
而那漫天的落叶,在春日暖阳下显得怪异突兀,化作一把把飞刀利刃,欲伤人于无形。
凌隆锤这个忌命物界的劳模,其中一支又旋转飞舞了起来。
已是中午时分,蛇淤坡上的太阳日照当空,万物生灵如三千东流水,干涸的河床上铺满了从别庄飘来的种子,忌命树也拦腰截断,像是世界末日上帝对人间的审判一样。
油芯塔本在黑夜下才会显现,这时却也失去魔力般的摇摇欲坠,所有的拥挤不堪,所有的你争我斗,消失了,只剩下宇唯和芸庄。
“如果这世界到了尽头,你还会爱我么?如果众叛亲离,亲人反目,你还待我如初吗?”
芸庄悲从中心起不假思索。这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蛇淤坡,虽然不知远方如何,但眼下他们村可能有大灾难了,父亲可能也会有危险。
“不会,因为他还有依纯。”
这声音是谁?怎么可能会读心术。芸庄擦干眼泪,四处张望,却不得其解。
“凌隆锤,你这呆子,刚主人的小妾要救你又去阻拦,现在好了,一命呜呼了。”
又有声音,而且极富情感,没有丝毫的冰冷,倒像是一个邻家小弟。
凌隆锤听到了之后晃了晃棍子,像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一样。
“哇靠,你是谁?”
芸庄不禁吼道。
“是谁伤了宇唯?”挚桐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又是你这死丫头!”
“看在你是宇唯叔叔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宇唯他中毒了,要赶紧治疗。”
“中的什么毒?”
挚桐问。
“待我取血试……”
“主人被毒蚊群咬了一口。”
芸庄正欲说完就又被这来历不明的声音打断了。
“冰檐神棍,是你吗?”
挚桐欣慰地问。
“此地不宜久留,带我们去油灯塔吧,主人小妾。”
那话音刚落忌命树的领地便被连根拔起,大有被泥土侵吞蚕食之势。
“哼,我叫芸庄,宇唯的未婚妻,什么小妾。”
“废话少说,再不离开要掉入树洞的。你说是吧挚桐。”
冰檐棍讨喜地说。
“去油芯塔,我必须给宇唯运气才能解毒。”
“好吧。”
芸庄将狭刀与七脉剑一合并,一道强光发出,只见他们三人的身影一晃,刚还有点生机的蛇淤坡只剩下凄凉的满地落叶。
丛林快拼接完整,树木却如残垣断壁,像是被一千万柄花斧扳砍过一样,空荡荡如滋生魑魅魍魉的冥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