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宇唯开始清醒,盏璇给他穿上准备的新衣服,那绕指柔情,令他销魂蚀骨。
她太了解男人了,什么事情都信手拈来。
缓缓飘落的紫荆花瓣渐渐铺满四周,即使零落成泥,也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不远处的池塘上栖息着两只相偎相依的黑天鹅,它们轻轻划翔,悠游其间,水面的涟漪微微荡漾,令人神往……
宇唯心头像有一只只脚上沾满花粉的小蜜蜂在爬动,使得全身痒乎乎又甜滋滋。
宇唯睁开双眼,这里虽然也是一片昏暗,但温暖和煦,感觉身心舒畅,各种爽。
但当看到盏璇悄立身旁,在整理她的飘飘长发时,惊讶道:“你?热丹呢?”
“原来那个叫依纯的小女孩将这枚花放在你口袋,才找到这的。”
盏璇的声音柔美甜蜜,让人听了神魂颠倒。
耳边芸庄和依纯痛苦恶心的嚎叫着,泪眼汪汪,跟两个怨妇似的,誓要将盏璇千刀万剐。
这人生里的第四个女人,宇唯才刚开始意识到,着实烦恼,都可以叫阿姨的年龄了还这么水性杨花,而他好像也愿者上钩……
“这里是哪里?”
宇唯虚弱又不失柔情地问,余光瞥见自己的新衣服,有些害羞脸红地顺着光晕望去,一袭青色的紧身长袍将盏璇衬托得高贵典雅,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一痕雪脯,又不由得让宇唯止不住地想入非非……
“宇唯!如果我是你,我就自杀!”
依纯呕吐道。
“自杀之前再来一发。”
盏璇解开扣子,就要将她的裸体展露无遗。
“额……”
芸庄发出一声极为厌恶的怪叫,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拼尽全力朝盏璇猛的一击。
宇唯色眯眯地看着盏璇,双眼都不曾挪开,却见芸庄闯入自己的视野,想都不想就鲤鱼打挺,用右手挡在盏璇左侧,狭刀贯穿了他的手掌,他却丝毫不在乎,爱自己更爱美人。
凌隆锤本以为芸庄要杀盏璇,但宇唯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局面就失控了,自己只好懊恼地在空中打着旋。
“宇唯,你……”
芸庄和盏璇不约而同道。
前者是心疼憎恨,后者是真的感激讶异……
下一秒盏璇纤细的左手从袖中劲出,芸庄被打翻在地,吐了一口鲜红的老血。
宇唯力不从心,芸庄却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为什么宇唯救她不救我?
因为他就是一个渣男!见色起意!喜新厌旧!
那些往事一幕幕的回放在脑海,从她认识宇唯到情定蛇淤坡,周游万物国,小镇的小打小闹,密室的你来我往,思念的魂牵梦绕等等……
使她从一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妙龄少女变成一个整日哭哭啼啼,愁眉苦脸的黄脸婆……
可是宇唯也很无奈,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向着右手掌喷涌而出,痛得失去知觉,倒在盏璇的怀里。
依纯暗暗在地上匍匐前进,想要结束这对狗男女。
盏璇也开始观察起周围,背着宇唯退到安全地带,可还是不小心踩到了一朵花瓣,忽然变得疯疯癫癫,仰天长笑道:“这里是我在斗奇派盗的空间之墓,唯有在这里做男女合欢之事,我才能更进一步集齐盗墓高手。况且,托城都有孩子了,有负于我,我也来给他戴个绿帽子……就是委屈了宇唯这孩子……”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宇唯意识模糊,含糊不清地问。
芸庄和依纯都后悔不已,各自为敌却为情敌做了嫁衣,现在生米煮成熟饭。
“碧颖,碧颖!”
盏璇着急地摇晃着昏睡的碧颖,碧颖跌入了很深的梦境,在那里宇唯只对她一个人好,殊不知梦外已天旋地转。
当碧颖醒来,拔出狭刀,血溅了她一脸,开始为宇唯包扎伤口时,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好在盏璇有愈合术诀,让宇唯的手掌恢复得很快。
“到底是谁?谁这么歹毒?”
碧颖义愤填膺道。
“我有你的孩子了,不出意外的话。”盏璇此刻像个受宠的妃子,娇羞地说着,“我算得很准的。”
宇唯愣住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他心想。然后自然而然地想到热丹,又痛苦又欣慰。痛苦的是孩子的妈妈不是她,欣慰的是孩子的妈妈也是个美人……
“呵呵,我有你的孩子了,不出意外的话,呵呵……我算得很准的,很准的……”
依纯失魂落魄地一再重复着这几句话,仿佛中邪了一般。
原来这花雨成疯诀就在于要么逼疯对手,要么逼疯自己,既然盏璇此刻像个准妈妈一样的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希望,神奇地疯不起来,依纯只好着道似的全盘接受她的疯劲,犹如困在回字迷宫,走出来时可能是明天,也可能至死方休。
这时天空落下了细雨,夕阳残挂在西方像一堆野火。
“太阳雨啊,看来我盏璇所做之事连世道也难容。”
盏璇得意地叫嚣着。
不远处一棵干枯的枝丫被打开了一个时空缺口,妖冠和缺耳带着冰檐棍钻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百花凋谢,满地血流的景象时,不由得心下惊骇,忙跑到宇唯身边观察询问。
碧颖不知所以,气不打一处来道:“我醒来恩人就这样,可能是芸庄跟依纯要杀恩人,璇姨誓死保护恩人。”
“她……”
芸庄欲哭无泪,她不是辩解不了,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却变成了保守秘密。
依纯整个人都魔怔了,披头散发,像个女鬼。
看到芸庄紧握沾着宇唯鲜血的狭刀,缺耳眉头紧锁,召唤甲壳虫寻找血迹来源。
“是你!你为何要伤宇唯?”
缺耳质问芸庄。
“你们看狭刀吧。”
芸庄别过脸去,那些画面她早已恶心透顶,厌烦至极了。
“别理她,我们赶快走吧。”
妖冠和碧颖一人架着宇唯一边,冷漠地说。
在他们头上,彩色的云朵开始汇聚,发出一阵阵石碎的声响。
“我们可以去往云电巅了。”
盏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这里,难道?”毕竟妖冠也是盗墓高手,被盏璇这么一说一下子反应过来,“谁跟主人房事了?”
盏璇抿起嘴角,并不答话,像在千植市一样,踩着空气流直上九重天,在上面盘桓了一会又像滑滑梯一样顺流而下。
“终于可以到斗奇派的危楼了。”
盏璇感叹道。
“你确定?就不先看看那十几具尸体?”
妖冠诘问道。
“那哭声是我弄出来的。那十几具尸体也只是幻像。”
“所以你支开我们,就是为了在空间里行暧昧。”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吗。”
缺耳听得一塌糊涂,放在宇唯身上的甲壳虫死了,他又鬼使神差地跟冰檐棍去找哭声,再看看盏璇花枝招展的样子,像是中了她的媚术。
冰檐棍不语,自有进退的道理。
“而且你还在防毒面具上动了手脚?”
妖冠对这个同伴的了解甚为敏锐,一语道破。
“咱们快走吧。”盏璇抢前两步代替碧颖扶起宇唯,“那两个小女孩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烦死人了。”
“一个是匀佑的妹妹,一个是狂余的女主人,留下来必有后患,杀了更是后患无穷。”
缺耳谨慎道。
“就让他们死在这吧,匀佑跟狂余进不来的。”
“是吗?”
匀佑的声音从枯枝丫那传来,吓得盏璇和妖冠架起宇唯,拉着碧颖跟缺耳,往云电巅去了。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血人走到芸庄身旁,用一种高明的口气说道,“宇唯他跟你是不同路的。”
芸庄哇的一声,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眼泪奔涌而出,与渐渐倾泻而下的雨水不分你我,头靠在匀佑的肩膀上哭成一个泪人。
或许也只有到这时候,她才明白哥哥的好。
依纯这边已经错乱,强撑着左腿一瘸一拐地在花堆里绕,仔细地观察着被雨水打湿的花瓣,莫名地痴笑几声,像是着了道,深陷于小孩的世界,忽而又半晌不出声,嘴里含着右手食指,口水直流,老年痴呆般,双眼阴凄凄地盯着匀佑兄妹两出神。
“杀了她!”
芸庄果断道。
“不行,留着她还有用处。”
匀佑望着越下越大的太阳雨,身旁的血人蓄谋已久道。
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匀佑内心闪过一丝危机,凝神仰望,天边那一朵云在渐渐的收紧,消失……
就在那朵云消失的刹那,空中的每一颗雨滴骤然膨胀变异,像是新生命在挣扎的号角。
“哇靠,蝎子雨!这不是盗墓的时候才有的吗?”
匀佑虽然气愤,但也佩服盗墓四贼的鬼斧神工。
原来这玄机在妖冠的鬼玺里,因盗墓时曾经吸过蝎子,就一直存着,以待今日之用。
密密麻麻的蝎子扭动着被束缚已久的身躯,在空中肆意绽放,落到地上更是寻觅着鲜血,猎物。
匀佑使出了气体分身,把芸庄跟依纯隔离保护在气体罩中。
他们离开地面,轻轻地往上飘去,尽管宇唯他们已不知所踪。
当狂余也赶到地面的时候,蝎子雨已停,只在地上与花瓣,鲜血相映成趣。
狂余踩着蝎子群差点摔倒,它们更是围着他爬来。
狂余立于原地,只轻轻一抖,神经中枢就将爬在脚边试探的蝎子弹开了。
他又摸了摸那凝固的血渍,大叫不妙,连忙凌空夺步上青天。
另一柄波黎光也出现在空间里,跟踪而去……
而此刻宇唯他们感觉好像到了人间天堂,在云烟缭绕的闪电巅峰之上,云彩上几栋危楼忽隐忽现,让人感觉不舒服,好像有人躲在阳台,窗内窥视着他们一样。
“这只是幻象,其实我们还是在沼泽地。斗奇派领地的光华日月,戈壁浅滩,都不过印在我们脑中的海市蜃楼。我们现在其实只是在地底下。”
在盏璇说出了这惊世骇俗的言论之后,已是晚上的九点整,碧颖又像闹钟一样准时地叮嘱还半睡半醒的宇唯道:“该吃药睡觉了。”
“他今天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停药一天,没事的。”
盏璇自作主张道。
“不行,陆医生说了,如果断药那还不如不吃。”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宇唯吃完干粮和药,就在云朵上躺着,因流了很多血,身体机能竟将体内的木巫钳诀搁置了,也不发病,只昏昏沉沉地睡着。
他等不及要去梦里见女热丹,果然有当海王的潜质。
宇唯的手几乎痊愈,但一动还是会痛,又陷落在动物园的荒岛之上,再跟芸庄见面了,二人好像变成了仇敌,话不投机半句多。
芸庄并不言语,眼神轻蔑内心崩溃,别过脸去又溢出了几滴眼泪,刚一瞥,宇唯的脖颈上还有许多“咖喱鸡”的草莓唇印,这让她无比悲伤,今天宇唯让她的脸上惊现了无数无助的表情包。
“芸庄,我不是故意……”
“你不用跟我解释,除非你现在杀了她。天底下就没一个好男人能把持得住。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几个小时,你若还跟她为伍,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友情也好,爱情也罢……”
芸庄扪心自问,他们之间有爱情吗?算爱情吗?说出这话的芸庄内心是痛苦的,也是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