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没有再进攻,只将索命长枪徒手地拧成了一股绳似的废铜烂铁,宇唯惨叫一声,痛苦倒地。
“宇唯!宇唯!”
芸庄终于忍不住从狭刀里飘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宇唯放声呐喊。
忽然芸庄站起身来,凶狠地面向木锦,只单手就挥动起索命长“绳”,那绳似乎有了神力,竟恢复如初,反向木锦戳去,一柄闪耀着皎洁月光般的七脉剑作为后手,木锦被逼退几步,动用两条木龙才将长枪挡住。
“忌命物诀!”
鹰茂失声道。
宇唯在半清醒半昏迷间大叫“不好”。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时候,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预防方法,有种坐以待毙的感觉,现在果然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个女的怎么这么眼熟?”
木锦几人纷纷疑惑起来,也更加忌惮宇唯背后的实力。
芸庄又埋头只顾着查看宇唯是否安好,丝毫不理会旁人的观察。
“她是……她是慕匪雷的二女儿慕芸庄!我在忌命报上见过!”
萧q爷惊呼道。
宇唯只模模糊糊听见鹰茂近乎嘶吼的声音:“快把她抓起来,抓起来!要是会议厅的秘密泄露了那就糟糕了!”
既然命忌门的老大都发令了,各门必然有所动作,冯三爷和许鑫虽说站宇唯这一边,但对这个魔头之女还是心存戒备,守好了通往各门通道的入口,木锦和萧q爷联手袭来,整片空气都被搞得山呼海啸。
“碧兰!快带我们走!”
芸庄右肩膀背起宇唯,已无战力,许鑫他们冷眼旁观,倒十分好奇她能如何逃脱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又从狭刀里飘出来一个人,用左肩膀分摊宇唯的重量,移动速度极快,直接往坚如磐石的墙壁上撞去,待木锦二人杀到已轻松逃脱,不见踪影。
“这是……她……我看见又出来一个女子……带着他们直接撞墙上……消失了,消失了。”
许鑫有些语无伦次,讲不太清这种超自然现象。
“那是穿墙术诀,最厉害的便是穿山术诀。”鹰茂神色激动,却有点见怪不怪道,“已经很多年头没有出现过了,那时见识还是青年的时候。是疯婆……”
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久久不能忘怀的那种。
当听到鹰茂念叨“疯婆”二字时萧q爷等人无不面面相觑。
“对哦,怪祖刚刚在君庐天井也是这般移动。”
许鑫寻思道。
“是跟在迟春身后那个女的?”
许添回忆道。
“那现在怎么办?”木锦有些筋疲力竭,无法仔细思考道,“要不我们试着打通这面墙?”
“没用的。只能把这里封掉了,这是死命令!那个浑小子竟有那么多高手暗中相帮,忌命之子的称号非他莫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宇唯成功地引起了鹰茂的注意,前几天听酒四在耳边提了一嘴,不太在意,以为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孩,但现在已隔三秋。
另一条通道内,将宇唯放好在地,碧兰也有些力不从心地瘫倒了,明显还没从瓮鳖罐的梦里清醒过来。
“还不快走?”
芸庄低声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碧兰有气无力道。
“保持安静。”宇唯举手示意芸庄他们不要出声,当他用蓝魔幻音听到鹰茂要封了这里的时候,头往后一仰,靠在墙上,无助道,“下回别再随便出来了芸庄,我是生是死,都无需你挂怀,你一出来天下大乱,你心里舒坦了,我却比死还难受。”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命忌门那些人个个是老狐狸,表面风风火火,实则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与其和道貌岸然的他们打交道,还不如另立门户,揭竿而起,推翻人模狗样的他们。”
芸庄洗脑似的说了一通。
“真是服了,不愧是魔头的女儿,策反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碧兰冷笑一声道。
“什么魔头?是大魔头!孤陋寡闻!”
芸庄揶揄道。
“我们现在在哪?”
宇唯问。
“与刚刚那隔了一道墙,应该还是在同一幢建筑物里。”
碧兰话音刚落一阵不绝于耳的乱石塌陷声此起彼伏。
“这里不安全,我们去墙角吧。”
碧兰勉强支持着扶起宇唯,和芸庄一起走到了墙角。
他们刚到不久,头顶的房梁也开始掉下沙土木屑,不断震动,墙体倾倒,落下砖块,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所在的墙角刚好够他们几人伸个懒腰。
“真是,说封就封啊。”
宇唯感叹道。
“那当然,我们竟在命忌界顶端首脑眼皮底下逃走了,他们能不做好防御措施吗?”
碧兰有点小小的自负道,虽与碧颖是相同样貌,但碧兰显然沉稳老练得多。
“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休养生息,等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走。”
芸庄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终于可以和宇唯独处,就是碍于碧兰姐妹,还是有些不自在。
“如果我说我现在就走了呢?怪祖还在等我呢。”
碧兰开玩笑道。
“我了解你们姐妹,我深陷瓮鳖罐的梦里救你,自然知道你们绝不是知恩不图报之人。”
宇唯不想和芸庄有过多交流,这阵子他想开了,虽然热丹已有托城的孩子,就算此生不再结婚也不会勉强和别人了,他宁愿单身。
至于盏璇是他色心又起的另一个自己,他当时不知该如何拒绝,现在也决定斩断。
“恩人,你一夜没休息,对身体很不好的。司马轩聂不是给你药了吗?进来狭刀吃了休息一会吧。”
碧颖的声音听来十分悦耳。
宇唯二话不说拖着病体进了狭刀,芸庄见碧颖的关心在宇唯的反应里如此有效应,便苦着张脸“哼”了一声也跟了进去。
此刻在宇唯面前,横亘着千里江陵,远处初升的朝阳抛在江面,微风吹过,晃起斑斑点点的光晕,让人睁不开眼。
原来在生噬刀的引力作用下,狭刀内一开始翻江倒海,阴雨连绵,但之后南水北调,东成西就,自成一线江景,风水兴旺。
宇唯口袋里的阿仓迫不及待跳了出来,酣畅淋漓地在江水里游起泳来。
峡谷边,碧颖用七指留给他们的工具捕鱼,眼下已烤得香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宇唯内心一暖,想将药交给碧颖,却被芸庄接了过去。
宇唯正欲发火,碧颖解围道:“都一样,都一样,庄姐比我细心。”
“你还不快点睡觉。”
芸庄不以为然,催促道。
“可是还有好多事呢。”
宇唯虽没君临天下,却早已操着天子的心。
“再不睡觉,就猝死了。”
芸庄有着大小姐的脾气,不耐烦道。
“你健康了,自然也就没事了。不要老大不小了还像个拖油瓶。”
也只有碧颖轻声细语宇唯能听进几分,虽没有绝美的脸庞,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又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吃了几条烤鱼,又服了药,宇唯发了条短信叫遁裴先撤,别再打电话过来,就想就地躺下,搭完帐篷的碧颖却说:“不能老睡地上,太潮湿了。”
宇唯“哦”了一声,感觉自己其实还是挺幸福的。当他昏昏沉沉地倒在帐篷里的时候,芸庄也钻进来躺在他身边,他感觉她阴魂不散,但实在太累,没力气发怒,想到或许待会可以在梦中见到热丹,期待满满,就这样睡去了。
妹妹和热丹在何处?劳闲的安危,冰檐棍去了哪?赌神决战未完,如何拯救瓮鳖罐?罗坤机丢失,盗墓四贼盗取聚箭瓶,缺耳大叔是否守护好兽晶?木盛伯今天出殡……
宇唯心头的事不少,且不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身体本来就熬不住,颇有点雪上加霜的意味。
但什么梦没有,宇唯一直睡到了晚上。
他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一直在摩挲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但他实在太困,也只是从嘴里挤出“色女”这两个字来。
当宇唯开始清醒的时候,那“咸猪手”仍锲而不舍地挑逗他,甚至一直在他的下体“游走”。
宇唯一把将她推开,使出蓝魔幻影,觉得面目可憎,也不知是七天诀佛迹的第几层,总之芸庄被束缚在了一旁浑身动弹不得。
宇唯走出帐篷,月明星稀。
勤劳的碧颖正熬着糯米粥,香飘四溢,见宇唯出来忙道:“恩人,喝完粥继续休息,养足精神。”
碧兰则在一旁撇着嘴,啃着烤鸡爪,每一寸皮都不放过。
宇唯喝完粥,有一种感觉,又或者说直觉,这对双胞胎他一眼就能分辨清楚,谜之自信。
“今天都没能送送木盛伯,唉。”
虽然宇唯与他也并不是很熟,但同为命忌中人,木盛的光明磊落,敢于担当,万事冲在最前头的劲宇唯是看在眼里的,这与木锦的反复无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有天壤之别的。
“你是不是想看葬礼?”碧兰擦了擦嘴,嘟囔道,“我出去外面帮你看了。”
“人多吗?”宇唯问道。
“尸变了。”
“什么?”
“且听我从头说起,早上我穿过了几十道墙,去到你们村的祠堂附近,风和日丽,没有半点阴霾,但现场气氛凝重肃穆。木盛的棺材就放在祠堂旁的老屋子里,一开始那挺沉的……”
“不用说了。”宇唯想到一个好主意道,“稍等片刻……呗磁呗磁。”
不多时盗墓四贼出现在了宇唯面前,宇唯见他们个个容光焕发,像是尝到盗墓的甜头,不禁眉头紧皱。
“你怎么在这?”
盏璇率先问碧兰。
“这个说来话长。”
碧兰抿嘴一笑道。
“哼,难道你们就没什么话要交待的?”
宇唯盛怒道,但还是给他们几个以解释的机会。
“主人,那个聚箭瓶好用吗?”
印邪问道。
“你还有脸说?此次盗聚箭瓶,千魔没参与吧?你的伤好点了没?”
宇唯还是会先关心下属,了解清楚再责备的。
“我肯定参与了,而且还冲在最前面。”
千魔还不明所以,傻乎乎地承认了。
宇唯听罢无奈地重重地摇头,像拨货郎鼓道:“是谁把你送回来的?”
“是冰檐棍呀,我在救物医院呆了两天,恢复得差不多,冰檐棍就前来说你有要事托付给我们,要我即刻出院。”
“什么要事?”
“盗取聚箭瓶呀!”
盗墓四贼异口同声道。
“我没命令啊。”
盗墓四贼听完宇唯的回应面面相觑。
“万物国内乱,需有聚箭瓶帮助,冰檐棍命我们去盗它,说是主人你的命令。”
妖冠总结道。
“我明白了,冰檐棍假传我消息。我们都被它摆了一道了。”
宇唯愤愤不平,自己待人待物真诚,为什么连值得信任的朋友都少之又少?
“盏璇,先带我们进碧兰的回忆再说吧。”
宇唯调整好心情道,此刻他还不能乱。
这一波未明,一波又起的……
“好,要什么时候?”
盏璇见宇唯表情沉重,似有难言之隐,忙回应道。
“今天早上。”
“没问题。”
盏璇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风儿将她的几缕头发吹到嘴边,她便搔首弄姿。
宇唯又是内心一酥,像是被醉酒微醺过一样。
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告诫自己要做个自律的人。
“托城去哪了?”
宇唯问道。
“别提了,那家伙……”
盏璇回答的语气心不在焉内容又好像另有故事。
“甜粿到处找你呢。”
宇唯狠心道,但不排除有好奇的成分。
盏璇大失所望地扎好头发道:“关你屁事。他可是老相好了。”
她说完又仔细一扫宇唯的神态,看他是否是出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