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木门假借丧事之名,独立于赌局之外,已做好万全准备。”
韵萍安抚道。
“木锦都跟水中仙狼狈为奸了。”
宇唯眉毛一挑,眼里尽是不屑道。
“你又知道?”
“想必木盛伯变活死徒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求助于水中仙这也人之常情。”
“水中仙现在人人得而诛之,尤其是萧门还有你表姐。”
“其实水中仙的存在让忌命界达到了一种平衡。”
“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七指的儿子迟春昨天刚参加完赌局,虽败犹荣,就怕有人从他这下手威胁七指,到时木门就失了一个中流砥柱了。”韵萍转而又指出这个潜在的矛盾,俨然就是一个擅于权谋,工于心计,明察秋毫,高瞻远瞩的一帮之主,“我已派托城和理激暗中保护他。”
宇唯明显没有想到这一层,对韵萍的钦佩油然而生,敬重有加。
“那劳闲呢?”
“在妖腥戒。”
“妖腥戒是什么组织?一直听你们说起,却没细问。”
“清一色的非主流女子,多由当年的梅花帮成员构成。”
“梅花帮?”
“打架都用铁指的少女。”
“有什么代表人物?”
“女暴君,忌命闺女,矮桃傣。”
“光听这名字就觉得不简单。”
韵萍只笑着也不再深入介绍,宇唯走到桌前,推了一把升降椅给韵萍,再启动电脑,从兜里掏出u盘道:“本来我是想叫聂哥帮我查查在这里会不会被窃听,监视之类的,但转念一想,现在世门的情报网都掌握在奕林手里,我们所涉及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就没那么在意了。”
“只要此次地下钱庄的事情处理完,七人帮就集中力量帮你夺回万迁君庐。”
韵萍此刻已一扫早上的消沉低迷,斗志昂扬。
“对了,我忘了问你,我妹妹和热丹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此刻应该在民国。”
“你说什么?什么民国?”
“那天她们靠着电视机穿越过去啦。”
“危险吗?靠谱吗?”
“以现代人所学的知识在民国会没有立足之地?”
“怎样去接她们回来?”
“她们不回来了。”
“那怎么行?”
“电视机在恒坚手里。”
韵萍说出了这最后一点有用的信息就沉默了。
“联系得到她们吗?”宇唯继续不厌其烦地问。
见韵萍已经对此不再透露,宇唯想到又问:“还有,老大,我二姨她……”
“谁?……哦,你是说宗蕾。她是我难得的一张王牌,以后作用大着。”
“她还在唐塞殿潜伏着吗?为了对付匪雷?”
“不止如此。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她此刻正照顾着依纯。”
“依纯被匪雷抓了?她怎么样了?”
“我所知甚少,只知道她疯了。”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韵萍话已说得不能再明白了,宇唯没有看到真相前总不想往自己身上想。
这时一阵清脆的门铃响起,宇唯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左右肩上各趴着一只猫,在门外急不可耐地重复按着门铃。
“阿仓,你藏好了。”
宇唯转头嘱咐道,阿仓竟听懂了,往一个空柜子里钻了进去。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忌命兽语都学会了?”
韵萍很平静地问,好像并不吃惊。
“等一下等一下。”
宇唯在门内也不耐烦地叫了几声,才缓缓地将门打开,当门才开出一点空隙,两只猫就迫不及待地窜了进去,一只黄白相间,一只纯黑。
眼前的这个小孩肌肤晶莹透亮,一脸稚气,有许添的轮廓,神色间仿佛有天大的事情而自己又解决得了,见了宇唯不禁大喊:“忌命之子!”
“你爹是许添吗?”
宇唯觉着他蛮有趣,说着便去捏他的脸颊。
那小孩点了点头,忙向后撤,声音清澈道:“请叫我喵坏,忌命之子。”
“叫我帅叔叔,喵坏。有什么事?”
“任务完成,那只仓鼠逃不掉的,必死无疑。”
那口气十分冰冷,好像阿仓的命不是命一样。
宇唯心神一怔,没有回应,转身开始赶猫。
却说那两只猫东嗅嗅,西闻闻,很快锁定了气味的所在,瞧了瞧柜子,准备开始围追堵截。
就在这时四块火陨石轻轻地将它们托起悬空,火苗不住地往下掉落却没有重新燃起,两只猫无奈地在空中挥动小爪,呜呜咽咽地被架了出去,毫无抵抗力。
“杀鸡焉用宰牛刀。”韵萍爽朗地笑道,“单是一雀对付都板上钉钉绰绰有余。”
“我这不是想在老大面前表现一下吗。”
宇唯把门重重的关上,不再理会门铃声,走到电脑前,与老大观看起会场里的监控以及那天轩聂给他的万迁君庐门口的监控。
看完会场监控,他们毫无头绪,一无所获,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那大小蒙面人。
而万迁君庐门口,也就真的只有禹魏玩耍时的身影,只是看到最后,韵萍好像发现了什么道:“等一下,这里,回放回放,倒退一点点。”
本来门口7点多的时候门口地面上只有禹魏一个影子,可过了一会却出现另一个影子,虽然模糊,但很明显是另外的。
等禹魏不在那玩耍,那影子才同时消失。
“这能说明什么?”韵萍自言自语道。
宇唯想起了在会场的监控里有那个蒙面人的照片,通过寻找不同角度锁定了他的影子,一对比,虽然也不清晰,但如出一辙,犹如复印……
宇唯有些坐不住了,韵萍却道:“还不知道是好是坏,要沉住气,既然都在明面上就准备好今晚的观战,现在休息一会吧。”
已经一个上午了,宇唯本来还有些困意,现在斗志又完全被点燃了,不停地踱着步。
“对了,碧颖临走前把你要吃的药交到我手里了,我去打饭,你吃完后睡会。”
“对了,都忘了问你吃早餐了没?”
“吃了一些。”
“你在这坐着,我去打。你现在可是忌命赌徒的眼中钉,肉中刺,别抛头露面,少招风惹雨。”
宇唯竟无力反驳,只沉浸在那个影子该如何解释的疑窦里。
韵萍一开门,门外就有猫欲闯进来,成群结队,气得她抽出蛇鞭,给它们一个横扫千军。
那群猫刚被白佳拳打脚踢,已伤残过半,此刻又被蛇鞭抽打,更是惨叫连连。
怎么对付这群死缠烂打的猫?宇唯问忌命册。
问缺耳。
对哦,怎么把他给忘了。
宇唯便扣动口袋里的甲壳虫,但过了一会缺耳并没有出现。
宇唯又摸了摸口袋,只觉得冰冷刺骨,将甲壳虫掏出,发现它六腿一蹬,死了……
“遁裴,你去会场找下缺耳大叔。”
宇唯一开门便看见遁裴与猫群和谐相处的画面,看来这个手下还是有点本事的。
“收到。”
韵萍已出门而去,宇唯有些隐忧,但门外那么多猫,想叫阿仓去探听消息又怕真的有去无回,雪上加霜。
这时阿仓跑到宇唯跟前,神秘兮兮地拽动他的衣角。
“怎么了?”
宇唯不解地问,但阿仓并没有说兽语。
宇唯只好跟着阿仓的脚步来到柜子前,打开一瞧,那柜子里面别具一格,上下层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柜壁上挂着一幅画,如果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那幅画画的是一辆喷着浓烟的火车,火车上载着一些小人儿,类似于精灵的那种。
它们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用好奇的眼神盯着画外的世界,就像宇唯好奇地观察着它们一样。
宇唯忽然想起君庐客厅的螳螂画,当时许鑫伯是说了一句评论那画的密道便开启了,想来这也是。
“你们要去哪?坐火车太慢了。”
宇唯随便胡扯了一句。
“我们去忌命界,收伏水中仙那个逆贼。”
宇唯清楚地听到精灵们的声音,因为它们是一齐说的,所以声势赫奕,宇唯感觉整个柜子都在震动。
宇唯狂喜不已,尝试着用手去触摸画,没想到还是碰壁,便又问道:“你们如何来忌命界?需不需要我帮忙?”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鸣笛,火车在画里一往无前,精灵们那挤在车窗前小小的脑袋也消失了。
“这好像是可以和我互动的电影吧。”
忽然画里的镜头闪过蒙面人的身影,在他的身后,是一片踩着一步一个脚印的沙漠,令宇唯不由得警觉,那眼神,好像熟悉得不得了,呼之欲出。
“叔叔!叔叔!”
宇唯大声呼唤道。
但那蒙面人一动不动,仿佛他就是一切的终极,而宇唯就是个看客。
这时画里的地下浮现出一行字:“宗侠,二零零八年二月十七日于极寒边境作。”
那不就是今天吗?极寒边境是哪?
为什么整个地下钱庄机关重重,人兽惧奸,但外公家的字画却一再出现?宇唯百思不得其解。
门铃声响了,宇唯将柜子门掩上,心思沉重地开门。
只见韵萍手提着三袋自助菜品进来,身后由几个活门手下护着,因为那些猫死性不改,又想攻击人,又想闯进来,韵萍刚只好请求外援。
宇唯这些天都没有吃午餐的习惯,吃的不多,因为早上忘了吃药,现在便补上,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
他跟韵萍指了指柜子,暗示有蹊跷,将升降椅放平后,稀里糊涂地睡死过去。
想来怀孕的热丹也有午睡的习惯吧,终于可以一睹芳容了。
带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念想,宇唯又落在动物园的荒岛之上……
迷雾重重,就像曾经下了几百万年雨的地球,远没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宇唯揉了揉眼睛,沿着流淌的小河一直走,但没有见到任何人,反而碰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忌命兽——河水里变着色的杜父鱼,蜉蝣成虫在河面上四处飞行,河边岩石草地缝里很是不安分的蝾螈……
这时宇唯看到空中出现一只箭环蝶,与上回热丹和盏璇变成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并没有飞走,而是绕着他兴高采烈地飞舞着。
“热丹,是你吗?”
宇唯体内的忌命兽诀感受到他处于亢奋状态,不知不觉地又说了一句忌命语。
大声的问候好像令箭环蝶羞答答地,扇了几下翅膀便又回头,指引着宇唯来到河的上游,这里星峰磊落,斗转星河,宇唯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水宝地,游兴更甚。
但那箭环蝶却突然往对岸飞去,直叫宇唯望而却步,等反应过来它已飞过去很远,宇唯踩着凌隆锤一个箭步跃过河面,才勉强跟上。
这边是一片空旷的草地,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箭环蝶闪了几下便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蜜蜂各种不知名的蝴蝶在草地上静止了所有花开,为了传播花粉的蜂鸟在头上盘旋。
“热丹?热丹?”
宇唯闯入花海,却已执着着所爱。
“宇唯,这是你妹妹拜托我做梦时交给你的,要保管好它,别再弄丢了。”
热丹那温柔的细语令宇唯陶醉,一时竟呆住了。
他也无法确定,是蝴蝶在说话还是花儿在说话。
一群蜜蜂托着冰檐棍出现了……
“好你个冰檐棍,不告而别,又假传消息,看我不打死你。”宇唯伸手要去接它,它忽然跳离蜜蜂群,一片片的花瓣朝它聚拢,变出了另一个宇唯,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道:“这世上能取代你的人有很多,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就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道理,让宇唯听得不禁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