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帝对于自己这个从小就忽视的儿子,亦是有几分忌惮的,若不是这儿子太强势,他早几年就该立顾南谨为储君了。
他脸色不虞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顾南殇身上。
“雍王乃我国国之栋梁,功勋卓着,此番大胜归来,实乃我朝之大幸,万民之福祉。朕心甚慰,自当论功行赏,以彰其德。”天德帝缓缓开口说道。
言罢,天德帝再次看向顾南殇,眼神中多了一份温和:“南殇,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顾南殇从容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南宁侯府此举虽有些鲁莽,却也情有可原。毕竟,南宁侯新府尚未修缮,而南宁又刚归入我北沧版图,财政上或有不便,故而才会做出变卖御赐之物这种不敬之举。”
“儿臣愿意将此番父皇所赏的三万两白银捐出,用于南宁侯府的修缮款项,以彰显我北沧对降国的诚意。”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谁人不知,雍王顾南殇虽是战场上的战神,可似乎除了身为亲王的分列外,也只有大胜归来的赏赐,他居然全部都送出去了?
都说他是个疯子,果然不假。
有这银子不会自己笼络人心,谋划将来吗?全送给南宁,就南宁那些败军之将有什么助力。
实则是他们都误会了,顾南殇在西平和南宁皇室洗劫的可不是一点点。
再加上他通天的手段,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其麾下的商队遍布四海,财力雄厚。
怕是北沧的国库都不一定有他的私库充盈。
区区几万白银于他不过如此,况且还是给简直修房,他自然是不会心疼的。
倒是他开了这个头,余下众人不得不跟上。
顾怀洛一些想着美人,自然不甘于人后,也出了一万两银子。
顾南谨便跟着出了一万两。
其他朝臣多多少少都花了些银钱。有些实在拮据的便承诺送些茶盏,屏风之类的,总之没有一人落空的。
最后的缺口自然是天德帝大手一挥从他的私库拿出填补。
“既然如今银钱凑齐了,赵明秀你即刻安排修缮南宁侯府,不可让南宁侯觉得我北沧对他存了轻视之意。”天德帝的声音沉稳有力。
“臣遵旨。”赵明秀颤抖的应声道,心却在滴血,他身为户部尚书,刚刚捐出去的银钱也不算少。
“至于那羽衣霓裳……”天德帝故意拉长了音调,目光扫过众臣,最终定格在顾南殇身上,“既是南宁侯府一时困难,朕也非不通情理之人。但御赐之物,非同小可,不可轻慢。南殇,你既与南宁侯府有旧识,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务必让南宁侯府明白,朕的恩典不可轻弃。”
顾南殇闻言,心中一喜,那羽衣霓裳他可还要看着他家媳妇穿上,站在鼓上给自己跳一整夜的舞呢,怎么可能会让它被他父皇收回去!
他面上不显,只是再次躬身行礼,声音依旧沉稳:“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托。”
当日下了朝,顾南殇便以雍王的身份直接去了南宁侯府。
宋子温等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但新赐的南宁侯府实在是太过简陋,所以顾南殇还是被他们热情的“怠慢”了一番。
好在他手里刚出炉的圣旨是送到了宋子温的手里。
因为替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宋子温这才给了个笑脸,特意让简直代为招待。
至于顾南殇跟着简直去了他所住的院子又忙活了些什么,自然没人知晓。
南宁侯府的人只知道雍王殿下走的时候脸色不善,估摸着是被气到了。
简直那些从前的同僚,被吓得纷纷又去了主院,不是打探简直如何得罪了雍王殿下,便是落井下石了一番。
这些人自然都是认得顾南殇,如今见简直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得罪北沧最有权势之一的人,心下顿时不满。
当然还是极少数人是知道顾南殇与简直之间的关系的,自然是不会傻傻的去得罪简直。
哪怕他最后,只能算作是顾南殇养在身边的一个乐子,那也是雍王的人,他们得罪不起。
从前在锦越不敢得罪摄政王,到了池乐就更不敢得罪雍王了。
况且简直与南宁侯又有从小的交情在,这几人心照不宣,纷纷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与恶意,以免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其实顾南殇在简直的院子里,并未多做停留,不过是抱着人亲热了一番。
而后, 再一次提出让简直搬到雍王府。
最后,果然还是被简直无情的拒绝了。
简直拒绝的理直气壮,顾南殇连反驳都不舍得反驳,何况是逼迫了。
最后这位喜怒无常的雍王殿下,不知为何,在听了乐平的话,气的头也不回的出了简直的院子。
旁人以为他是在同简直生气,哪曾想他不过是因为听到乐平说平阳长公主府的管事,送了好几车的日常用品过来。
建安郡王更是在此之上添了三千两,说是给南宁侯府急用。
若只这便也就算了,偏偏建安郡王还特意给简直送了几本古籍过来,偏还都是投了简直的喜好。
顾南殇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不是滋味,那股子酸意几乎要溢出胸膛。
若是别人送的也就算了,但是陈季青送的,他便更觉得不舒服。
偏简直还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非要追问建安郡王是什么人,怎么他给的名录上只记了个封号,连年龄和名讳都没有。
顾南殇气冲冲的离开后,并未若简直以为的那般,会同在锦越那样,半夜偷偷翻窗而入。
仿佛是真的生气了,竟连着十来天没有来找他。
这日乐平替简直整着从锦越带过来的书籍和衣物,一边整理一边笑道:“公子,自从你那什么拍卖被传出去后,这日日有人送东西过来,昨日我还听说,静王殿下和平安王一同来拜访了侯爷。”
“顾南谨他来干嘛?”简直一时觉得头疼。
“静王殿下来自然是找公子的,公子不在,他一待了会儿就走了,倒是平安王一直跟在侯爷身边,怎么也赶不走。”乐平一边手上忙活着,一边笑着说道。
要说从前他没有见过南宁侯,如今见着了,才算是长了见识,真的可是真太好看了。
他若是平安王也要天天跟在侯爷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