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完全说开,无非就是在这片虚幻的梦境之地,相互成为彼此的临时朋友。
这对于汤缘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毕竟她的朋友并不多。而对于流萤而言亦是如此,作为战士与武器的她,没有能称得上朋友的存在。
卡芙卡…银狼…星核猎手的这些同伴具体能不能算得上朋友,流萤自己其实也并不太清楚,想来应该是算的,可即便如此,那也不多。
对于这份来之不易,且不知时间长短的临时友谊,两人的心情其实都有些紧张,有些恍惚,甚至于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汤缘率先开口,“额…你,嗯…「秩序」,额,那个,有兴趣了解「秩序」吗?”
言语说得支支吾吾,气氛尴尬不已,开口一句有兴趣了解「秩序」的话语,更是让她庄严的形象瞬间坍塌。
这一刻,她不像是「秩序」的代行者,反倒像是一个,初入社会不久,急着向别人宣传信仰的乡下土妹子。
又或者说,是一个经验浅薄的传教徒,用一种极其单一的手段,拉拢教众。整体形象与先前产生极其强烈的割裂。
很是让人心头无语。
“……”
流萤只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露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看着汤缘。
汤缘心情格外沉重,心头很是尴尬,此时,她真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哪有这样找话题的?
还问别人,有兴趣了解「秩序」吗……这样直白滑稽且无力的话,你是怎么能说出口的啊?!
汤缘啊汤缘,你流浪多年,怎么连半点社会阅历都没有积累呢?
场面随着两人的不言,再一次归于平静,就这样干坐着,开始了一段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良久。
“咳咳。”流萤干咳一声,打破了酝酿在平静中的尴尬氛围。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老是僵着也不是个事,嗯…也许,也许我应该尝试着,找找话题,又或者,顺着她的意思……
「秩序」,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词语,可宇宙中关于「秩序」的记载,又都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
到底该怎么办呢?
流萤陷入沉思,片刻后,她笑着抬头,看着因她咳嗽声而看向自己的汤缘,说道:“关于「秩序」,我对它的了解并不多,所以……”
“额,没事没事,是我没有找好话题,关于「秩序」……额,你不必在意。”汤缘心情复杂地回应道。
流萤闻言沉默不语,随后摇了摇手说道:“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请你详细为我解释一番「秩序」,并不是不感兴趣啦。”
听完,汤缘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喃喃自语确认道:“你…你真的打算了解一番「秩序」的真谛?”
“嗯!”流萤点了点头。
这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格拉默长期处于祸乱之中,而身为战士的她又无法停歇,种种加持下,对「秩序」自然是有一种莫名的向往的。
虽然不多就是了。(主要是因为宇宙主流的说法导致)
“格拉默的事情以及我的情况,你已经知道,我对「秩序」的了解主要来自宇宙,在宇宙主流的说法中,它一直是腐朽以及不变的代名词。”
“但他们毕竟不是「秩序」的信仰者,所以,我很想知道,对于你而言,真实的「秩序」是何种模样。”
闻言,汤缘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旋即若有所思地看着流萤,慢慢地点了点头。
也只有深刻经历过混乱,经历过灾祸的人,才会在心里升起一丝对「秩序」的渴求吧。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何为「秩序」!”
“……”
好熟悉的台词,总感觉在哪儿听过,话说,我们此时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用大发慈悲这个词语真的好吗?
流萤心头感到一阵奇怪,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接下来,汤缘就「秩序」这一话题,开始了一段漫长的阐述与讲解,听得流萤那是一愣一愣的。
在汤缘的阐述中,「秩序」不再是主流宇宙的一成不变,不再是陈旧腐败的烂木,反而成了一个令人极其向往的天堂。
罪恶不存,祸乱无遗,一方有难则八方应援。正义不会迟到,更不会缺席。
来自「秩序」的使者,会为所有遭受不公的人,主持公道,会不计代价地从宇宙各个角落,救助那些遭遇灾祸的星球。
听起来很是美好,可现实却截然相反,至少…流萤从未见过「秩序」的使者,而她的家乡也从未等来救援。
时至今日,汤缘就是她见过的,目前唯一还在坚守「秩序」的命途行者,而她也如自己所描述的一般,终日奔波于星海之间。
或许,这只是汤缘心中的「秩序」……
流萤不善伪装,很多时候,在没有刻意的情况下,她都无法很好的管控自己的表情与情绪。
汤缘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微叹一声,自己到底是晚了一步,最终什么都没能挽回……
收拢思绪,流萤笑了笑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想了想后,道:“原来「秩序」的真实含义如此美好,真让人向往,嗯,这是你心中的愿景吗?”
“……”汤缘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这是我的母亲向我描述的现……”
话说到一半,汤缘忽的紧皱眉头,大脑一阵剧烈晃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恍惚,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吧!”流萤无比担忧地说道。
汤缘单手扶额,轻轻揉动自己的脑袋,闻言摇了摇头,失笑道:“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用不着去医院,再者说,这里是梦境,哪来的医院啊?”
白日梦酒店倒是有医院,可那是在现实,受限于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汤缘可不想一见面就大打出手。
“也是哦…”听了汤缘的话,流萤这才懵懂似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这傻乎乎的模样,看得汤缘一阵忍俊不禁,想要发笑,但作为一名高素质的人,她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汤缘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了不少,随即说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先前所描述的并非是我的愿景,应该说,是我母亲的愿景。”
“诶,这样吗?”流萤疑惑道。
“嗯。”汤缘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的观点其实和母亲是略有不同的,但总体而言大差不差,与我而言「秩序」的状态,更应是无可无不可的恒久存在。”
流萤听得一阵云里雾里,喃喃自语道:“无可无不可…有些听不懂。”
对此汤缘笑了笑,表示:“确实是有些晦涩难懂,但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对我来说,它始终存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