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暴躁的母亲,汤缘显得无比慌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情绪都变得拘谨起来。
“那个,母亲您别生气,下次.....”
“下次?!”
“没有下次了!”
太一这才满意一些,汤缘之前那些窝囊事着实是把她给气着了。
别人都欺负到脸上了可结果还在那里忍忍忍,明知对方是故意挑衅,还搁那忍。
说好听一点叫有肚量能容人,说难听点就是窝囊!
谁家「秩序」是靠忍耐啊,靠忍耐,早就在远古时代就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时间已过许久,太一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时间上还很充裕,还能聊聊其他事。
该教育的教育完了,该骂的也说过了,接下来......
“小汤缘,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星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
不是,这话题跃迁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开拓」阿基维利也没您这般快吧?!
刚才还在教育我呢,结果神还没缓回来就跳到了一个极其无关的话题上,我怎么看待星的....不...不就是朋友嘛。
“朋友...嗯,好朋友,就这样没其他了。”
母亲是个传统的人,世有阴阳,人有男女,相互调和曰之为序,「秩序」可不容许不正常的爱情。
要是说自己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轨的苗头,母亲指不定会拼着老命教训自己一顿,汤缘又不蠢,才不会说呢。
“真的?”太一再一次郑重地问道。
闻言,汤缘头皮发麻,甚至有一些汗流浃背,强忍着心虚点了点头回答道:“真的,我还能骗您不成?”
见此太一沉默,在心里发出一声悠远的长叹,暗道:果然,小汤缘已经被带偏了,居然开始对女子感兴趣了。
注:星线里的汤缘某种程度上算是海王,只不过就好感度而言,所有女孩朋友中对星的好感度最高。
......
“小汤缘,你老实告诉我,你外面那个傻小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汤缘愣住了,呆愣愣地似乎没有回过神,缓了缓,脸色噌地一下被红晕沾染,煞是可爱。
“我..我...母...母亲,您说...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朋友啊,还能有其他什么看法吗.....”
见自己女儿连话都说不完整,太一无奈内心五味杂陈,暗道:小丫头终究是在岁月的洗礼下来到了这一天,到底是春心萌动了啊。
那傻小子身份特殊,酷似阿基维利那个没正行的家伙,小汤缘处世未深被吸引也正常。
办事牢靠,虽然看着不像是正经人....嗯,应该欺负不到小汤缘身上。
太一如此自我安慰到,儿女自有儿孙福,她一个将死之人管不了太多了,反正他想娶小汤缘,最起码.....
我这关姑且算他过,剩下的还有阿哈、克里珀,外加一个搅屎棍互,嗯?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弟....可有他好受了。
想到这里,太一略显「欢愉」地笑了,模样令汤缘感到惊悚,缓了缓太一说道:“男女间无论如何需注意分寸。”
言外之意便是,老妈我不管你是真喜欢他还是假喜欢他,总之不能太过,无论如何不能触碰底线。
听得这话,汤缘面部通红不已,满脸的羞愤,难得胆子大了些,朝母亲吼道:“母亲!我们清清白白!”
“嗯,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们之后也一如既往,清清白白。”太一语气玩味地看着她,活像是个不正经的阿姨。
“......”
.......
母女俩坐在一起,安详地看着庭院的风景,时不时聊上一些趣事(逗弄汤缘)。
沉痛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平淡起来,很快,时间已至离别时刻,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了。
虽是再见,实则再不相见。
“走吧,母亲送你出门。”
明明声音很轻,其中也刻意避免了悲郁情绪,但悲伤自心而起,亲人之逝刻骨铭心。
汤缘低落一字不语,只是挽着母亲的手臂,点了点头,活像是个仙舟的大家闺秀,娇小且温婉,秀色可餐。
路上太一依旧在唠叨,说的尽是些家常叮嘱之语,碎碎念的样子与她神明的身份形成巨大反差。
也对,褪下神性的太一只是个母亲,一位普普通通担心子女的母亲罢了。
女儿低落一语不言,母亲自然也会被她感染,因此伤感,可人仍要前进,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止步不前就意味着死亡,作为母亲太一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伤害。
“死亡只是开启了一扇前往新世界大门,虽无法与你相伴,但我仍旧在你身侧,亦如你体内的「秩序」。”
“祂形已消散,但本质尚存,自始至终都在那里,我亦如此。”
“.......”
“夜昼黎明相互依存,夜会过去,黎明会不经意间到来。”
“母亲不喜黑夜,因为黑暗总是那么令人无助与煎熬,死后,我会成为太阳,非是恒星,而是你心中的太阳。”
“迷茫、孤独、无助或委屈,不妨在黎明时刻走出来看看,温暖的阳光能普照大地,同样能温暖人心。”
“亦如...母亲对你的爱,我此生没有挚爱,唯一算的上爱的对象只有你,别伤心别难过,母亲并没有远离你。”
“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你,太阳尚且有落山休息的时候呢,但第二天依旧会照常升起,所以...笑一个好吗?”
太一细声细语地安慰与开解,希望自己的宝贝汤缘能看开一点。
“呜.....那是太阳,它只是一颗自转的恒星......”
泪水已经在不经意间占据整个眼眶,汤缘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因为这会让母亲为难。
“.......”沉默着苦笑一声,继续前进。
「存在」正在躁动,主人的情绪时刻牵引着祂,汤缘知道只要自己使用,母亲很有可能因此而新生。
人的私心一旦升起,就在难止住了,汤缘悄悄地运转了「存在」希望以此留下母亲。
身后的景色伴随着母女俩的前进正在一点一点崩塌,此间命运似乎早已注定,它好似在暗示什么。
稚嫩的「存在」挽回不了已死的「秩序」,直到抵达终点,一切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太一不再往前走,停在原地,轻轻地将女儿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开,温和地微笑着,说:“去吧。”
仓促的见面,充满遗憾,想说的话又岂止这寥寥数语?
哪怕千言万语也无法道出双方对彼此的思念与爱。
汤缘沉默良久,私心已动可结果却无济于事,命运当真可恨,又让人....无可奈何。
静默少许,她点了点头,慢慢走向早已开启的门户,一边走就有水露飘落,滋润此片大地,却又.......
太一驻足,眼中闪烁出泪光,眼看着汤缘抵达门户之剩方寸,她喊道:“小汤缘!”
噔。
止步,却不敢回头,深怕转身后看见自己的无能,逃避可耻,但不得不承认,它有用。
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太一轻叹一声,笑着道:“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