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语和钟意汝沐浴在夜色中,漫步良久。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片僻静而宽广的丘陵。
丘陵上,青草丛生,如绿色的海洋,波涛汹涌,展现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那狗尾草,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正在与风儿尽情嬉戏,快乐无比,令人心旷神怡。
“头儿,咱们在这儿歇会儿吧!我刚骑马过来,还没休息多久,现在腰酸背痛的!”,方不语咧嘴一笑,提议道。
钟意汝听方不语如此直白,脸颊绯红,美眸轻轻瞥了他一眼。
不过,见他举止诙谐,便抿嘴轻笑,轻声道:“好!反正我家……”
钟意汝差点说错话,急忙改口,“我司神探也累了,就在这儿歇歇吧!”
于是,方不语和钟意汝相对而坐,坐在草坪上,眺望远方。
坐下后,方不语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活动着筋骨。
毕竟,他刚才可是拉紧缰绳,策马疾驰而来。
钟意汝见方不语甩着手臂,表情痛苦,想起了在办公室神探为自己捶背揉肩的情景。
要不自己也给神探捶捶背,按按摩?
想着,钟意汝又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没人后,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青丝,站了起来。
“头儿,你这是要去哪儿?”,方不语放下手臂,扭过头,看着钟意汝问道。
问罢,方不语便要起身。
“神探,你别动,我给你揉揉肩,放松一下。”
钟意汝笑容如花,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洒在方不语的眼前。
“头儿,这怎么行,我……”,方不语连忙摆手拒绝,让上司给自己捶背,这怎么行?
“别动!”,见方不语拒绝,钟意汝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
“好……”,听闻此语,方不语只得乖乖听话。
见方不语如此乖巧,钟意汝微微一笑,而后双膝微弯,蹲下身来。
接着,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放在方不语的肩膀上,动作温和柔雅,认真地为方不语按摩。
“神探,这样的力道可以么?”
钟意汝柔声问道,朱唇轻启,呼出的甜美气息哈在方不语的后颈处,惹得他一阵痒痒。
“头……头儿,可以……”,方不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激灵。
钟意汝感受到了方不语身体的僵硬,不禁俏皮地笑了笑。
不过,随着钟意汝的巧手揉捏,方不语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对了,头儿,你觉得庆大人是个怎样的人?”,方不语眺望远方,感受着钟意汝指缝间的温柔,轻声问道。
钟意汝听闻,沉思片刻后,答道:
“从前的话,我认为庆大人是个自私自利,全然不顾百姓死活的人。但自‘引狱池’事件发生以来,我对庆大人的看法有所改变……”
“神探,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钟意汝反问道。
“难道头儿不觉得,如今这位庆大人的行为,有诸多怪异之处吗?”
“有何怪异?”
“头儿,你想想,以往无论发生何事,庆大人都不会像这次一般,如此尽心尽力,将一州之长的职责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头儿可还记得三年前圣朝的那场大雪?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冰封千里……”
“若我没记错,那时圣朝各州各县被冻死的百姓,不下百万之众,少说也有几十万吧!”
“就单单一个兰陵州城,被冻死的人也有数万之多……可是,当时我记得已贵为州府的庆大人,并没有像如今这般,亲力亲为,救民于水火。”
“只是做做样子,然后直接当起甩手掌柜,回到府邸之中。”
“而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待在府邸之中,围着温暖火炉,吃着滚烫的火锅,好不逍遥快活。”
“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若不是有甄府、聂府、木府等仗义援手,仅仅依靠锦衣卫,怕是会有更多的人被冻死饿死。”
钟意汝听了方不语的话,仔细思量一番,确实如此。
“难道神探你有所怀疑?”,钟意汝停下揉肩的动作。
“我也不确定是否如此……”
方不语转过身子,看了一眼沉思的钟意汝,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就是刚才我和头儿你说的事情,由于头儿你的打断,我并未说完。”
“在我从那开门小撕那儿得来庆大人外出办事、庆夫人回娘家的消息后。我并没有完全相信那小撕说的话。”
“于是,我便在庆府外边溜达了一圈,找了个围墙较矮的地方,用石子垫脚往府邸之中窥探。”
“头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方不语笑了笑,问道。
望着方不语那自信满满的笑容,钟意汝心中不禁为之一动,竟然忘却了回应。
“我看到庆府的院子里堆满了枯枝落叶,那模样,怕是有两天左右无人打扫了。”
“头儿,你想想,庆大人只是有事外出,庆夫人也只是回了娘家。”
“按常理,府邸中的那些负责打扫院子的仆人,理应精心打理好府邸,恭迎府主和府主夫人归来才是。”
“怎会如此放纵不管呢?难道他们就不怕庆大人和夫人在归来后,见到这凌乱不堪的场面而责罚他们吗?”
“会不会是那些仆人偷懒,故而忘记了打扫?”,钟意汝疑惑地反问。
“绝无可能。”
方不语随手折断身边的狗尾巴草,将其叼在嘴中,而后侃侃而谈。
“毕竟,这些仆人再如何偷懒,也改变不了他们对主子的敬畏。”
“再说了,庆大人只说有事外出,夫人也只是回娘家,又没说不回来……”
未等钟意汝答话,方不语便紧接着说道:
“所以,头儿,我觉得庆府的府邸恐怕早已被遗弃了,庆夫人回娘家只是一个幌子,她就是偷偷的跑了……”
方不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接着伸出宽厚的大手,将钟意汝那被风吹乱的青丝捋至耳后。
“而庆大人的目的,或许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