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统领和李德怀都应了下来。
    李德怀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如果查出来，牵连的人过多呢？”
    越凛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宫中是人手不足了吗？”
    李德怀的额头上，冷汗都下来。
    他赶忙跪了下来：“奴才遵命。”
    “去吧。”越凛挥了挥手。
    孙统领和李德怀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李德怀擦了擦冷汗：“孙统领，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一次，不管牵连多广，都要调查到底。”
    “杀人，我最擅长。”孙统领言简意赅地说道。
    李德怀也只能苦笑了。
    不过。
    转念一想。
    圣上还有精力大动干戈整治御书房，这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方才高侍郎当真死在了御书房，圣上哪怕知道御书房可能会有问题，但也未必有精力去查。
    越凛这一次的举动，颇有些肆无忌惮。
    但凡是查出牵连的，哪怕是太后宫中，孙统领也直接去拿人。
    太后气得不行，找来越凛便是一番斥责。
    不管太后怎么骂，越凛只是听着，末了只有一句话。
    “儿臣也是为何母后的安全。留着些心怀叵测的人在身边，儿臣如何能安心？”
    太后气得不行，却又拿越凛没有任何办法。
    等到越凛离开了。
    她才皱了皱眉头：“静萍，你说，皇上是不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方嬷嬷的眼皮子动了一下，她轻声说道：“太后，孝道摆在这里呢。哪怕是皇上，也不能忤逆孝道。”
    “话是这么说。”太后皱了皱眉头，喃喃着说道：“不对……果然还是不对了。”
    同样是孝顺。
    真心的孝顺，和做面子的孝顺，那总是不同的。
    她能感觉到，越凛之前对她还是有孺慕之情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他总是有所收敛。
    可是现在。
    越凛好像对她没有了任何期待。他不再期待她这个母亲会回心转意，也不再期待她对他会有真心。
    他似乎是……
    彻底放弃了自己这个母后。
    当然。
    她在宫中，仍然会以最高规格被奉养着。
    但也，只是如此了。
    越凛在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她这个母亲。
    太后想到这一点，不知为何，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之前无非是仗着越凛对她这个母亲还有向往。
    可现在。越凛看向她的眸中，再没有温情。
    她是不是……
    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太后也不必太忧心。”方嬷嬷轻轻替太后按摩着：“皇上的性子一贯是冷心冷情，对他再好，也是捂不热他的心的。但是，安和王就不一样了，安和王是太后一手带大，对太后素来十分敬爱。”
    太后听着，心头微微舒服了一些。
    她闭目享受着按摩，轻声说道：“对，还得是华儿登基。只有华儿登基了，哀家这日子才能真正好过起来。”
    她喃喃着，不知道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这话语颇有些大逆不道，但方嬷嬷听着，却没有一丝异常的反应，只是专心地继续按揉着。
    翌日。
    这一日到了江知渺课程表上的休息日。
    一众嫔妃虽然十分想念皇后娘娘，但她们默念着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美，生生忍住了相思之情，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宫中。
    两天休息日，原本是江知渺专门给自己准备懒觉日。
    但今天她还是早早起身了，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一种。
    宫外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地差不多了，只等着越凛带她出宫看好戏了。
    “好好好，这样总算是遂了你们的心愿了！退朝！”越凛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殿。
    殿下，越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神情，他的人，成功将高淮搞了下去。
    高淮是越凛阵营的一大能将，虽然他没被越凛亲手杀了，但从此也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了！
    离开大殿，越凛的神情迅速平静了下来。
    李德怀小心翼翼地跟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圣上此刻的心情应该很不好，他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看着越凛行进的路径，李德怀的目光微微一动，这是……去凤仪宫？
    不知为何。
    他竟是松了一口气。
    有皇后娘娘在，多少能缓解几分圣上的烦闷心情。
    李德怀这么想着，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有些胆战心惊的。
    到了凤仪宫中，皇上和皇后私下聊了一会。
    随后，两人竟是直接换上了私服。
    “李德怀，你还愣着干什么？换上便服，随朕出宫一趟。”越凛看了一眼李德怀。
    “出……出宫？”李德怀有些瞠目结舌；“圣上，就……就我们几个吗？”
    越凛挑了挑眉：“那自然不行。朕已经吩咐孙统领带上几个护卫暗中保护。放心，出不了事。”
    “皇后娘娘……”李德怀不由看向江知渺，希望她能够开口劝谏几句！
    “李总管，就等你了。快着些。”江知渺催促了起来。
    【李总管有点墨迹……算了，看在他是榜一大哥的份上，忍一忍！】
    这一次没法带榜一大姐安昭仪随行，江知渺已经十分心痛，李德怀这个榜一大哥，那是万万不能再错过了。
    帝后都看着他。
    李德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能应了下来。
    明面上，越凛这边，只带了一个李德怀。江知渺也只带了一个云香。
    她这两个大宫女，让醉月留在宫中统筹，她会更放心一些。
    简单安排了一下，越凛就带着江知渺，暗中出了宫。
    越凛说了，孙统领带着人在暗中守着。
    李德怀一路四处张望，硬是没看到人影，心里不由慌得不行。
    圣上要是出点什么事，他真是不用活了。
    看着李德怀这紧绷的样子，江知渺不由感慨。
    如果现在能计算李德怀的震惊值，怕是都已经相当不菲了。
    到了宫门口。
    李德怀的身体就更加僵硬了。
    他看见同样是便装的二公主，已经焦急地在那里等候着。
    “皇兄。”越媔眼睛一亮，赶忙迎了上去。
    越凛点了点头：“那章子平今日在云水间定了雅座，朕也在隔壁定了房。等探望了谢国公，朕可以带你去一趟。但你只能远远看着，不可贸然上前，更不可做出有辱皇室颜面的事情来。”
    越媔有些紧张，她低着头：“媔儿明白。”
    她也知道轻重，此次想要出宫，也只是她最后一点执念罢了。
    她这婚事，基本算是定下了，太后提起，她的母亲悠太妃也已经应下。她当了十几年的乖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会继续当下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执着见章子平一面。
    大概……还是有些不甘的吧。
    罢了。
    太后和母后选定的人，多半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见一面，她便能安心下来，专心备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