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恩把燧发枪的图纸交给铁匠铺，并且花了三四个小时讲解了各种细节后，伯特才算是勉强理解了要造一个什么东西。
    这便是基础教育没有做好的下场了——民众的接受能力普遍不高。
    再加上“燧发枪”这种新鲜事物的【陌生】buff，铁匠想要弄明白就更是费劲。
    直到林恩用那支粗糙的土枪朝着远处来了一发，直接把木桩子来了个对穿。
    铁匠们这才纷纷点头表示会拼命工作，不过就是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害怕了……
    “差不多用了一个星期。”林恩把玩着手里像模像样的燧发枪，说道。
    五名铁匠，再加上从领地上拉了十几个学徒，996的情况下才造出这么一把外观大差不差的火枪。
    这效率没谁了，慢得离谱。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纯手工敲打，又是第一次干这活儿，能击发就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
    “可惜，没有钢钻。”林恩叹了口气。
    其实想要保证燧发枪的质量、加快生产速度，也很简单。
    只需要满足两个条件——钢钻头、蒸汽机。
    蒸汽机作为动力源，操纵钢钻头在实心铁棍上钻出膛道，手熟了以后，个把小时就能出产一根枪管。
    理论上来说，打造最原始的枪支生产线不成问题。
    但麻烦就麻烦在，一来钢钻没法造。
    二则是蒸汽机的输出功率没法调控，这种笨重机器只会使死力，指不定就把铁棍给钻爆了，而且稍微一用力就能把用于固定铁棍的台子都给掀飞……
    因此，燧发枪还是只能靠铁匠手搓。
    好在到底是造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开火了。
    林恩思绪纷飞的时候，等在旁边的伯特是越来越紧张。
    最后他只觉得待在这比火炉旁边还要难受，打断了林恩的沉思，道：
    “城主大人，这应该就是你说的燧发枪了吧？”
    “啊……哦，样子是对了。”
    林恩回过神来。
    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
    燧发枪的图纸其实相当简单，制造也不算太难。
    林恩小时候就看着自家爷爷造过土枪，农村用的这种土枪就是枪管内无膛线的滑膛枪，而燧发枪则属于前装滑膛枪的一种。
    “口径不对。”
    林恩检查完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支燧发枪的口径，跟自己预想的差别挺大。
    但这不是伯特的问题，事实上，但凡是手敲的枪膛，就必然出现完全不同的口径。
    这意味着，用“粪球”来作为子弹更加不现实了。
    以后，火枪手恐怕得自己掌握“制造子弹”的技能，根据自己的枪管大小，让铁匠打造专属的子弹模具，然后使用自己亲手制作的弹丸了。
    否则的话，要么是管大弹小，牙签搅大缸，存速不够，才出膛初速就没了。
    要么是弹大管小，塞不进去还好，就怕有些人大力出奇迹，结果一开火敌人还没倒下，枪管就炸了……
    “总之，先试试能不能用吧。”
    说其他都是虚的。
    只要能开火，那就是一把好枪！
    这次林恩没有亲自上，而是叫来了梦想成为火枪手的莫托。
    米洛伽按照林恩的命令，背地里偷偷用龙焱熔铸出了几个适合口径的铅弹，等莫托来的时候，直接就可以用上了。
    “记得我上次的操作吗？”林恩问道。
    莫托一脸的紧张。
    但他最近几天一直在对着木棍练习，近卫队的战友都差点以为他癔症了……但换来的结果是手法娴熟！
    果然。
    克服了最初的紧张，莫托上手很快。
    他按照自己想象了无数次的操作，用嘴撕开了油纸包的一角，在燧发枪的药槽倒了一点作为引火药。
    随后，将剩余的火药连同油纸一起塞了进去，同时摁进去的还有弹丸。
    接着用一根棍子捣实。
    最后就是激动人心的发射时刻了。
    砰。
    随着莫托的击发动作，子弹迅速飞出，对穿了五米之外必不可能脱靶的大型木桩。
    得益于更精准的装药量、子弹适配程度，以及燧发枪完善的结构，这一次的威力甚至比林恩之前试验的还要高上不少。
    莫托背着枪管，脸上的激动已经难以形容。
    而铁匠铺的工匠们，此刻全部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又惊喜，又振奋，又有点无法理解……
    平日里，他们的工作其实相当乏味，大多是给自由民敲敲这个敲那个，虽说叫“铁匠”，但一辈子到头也就战时能受到点尊重，可以给贵族们打打铁。
    严格来说，他们甚至都不算是铁匠。
    要是在大城市的话，他们顶多是临时学徒，连摸锤子的机会都没有。
    但此时他们全懵了……这特么竟然是我们敲出来的玩意儿！
    我敲，真流批！
    ……
    “全力生产的话，一个月差不多才能产出三支枪？”
    确认了铁匠铺真能手搓燧发枪后，林恩开始制定起生产规划。
    但越往下问，情况就越发糟糕。
    这一把燧发枪，还是整个铁匠铺几乎没有干其他事，氪命才打造出来的。
    但这肯定不可能是长久之计。
    铁匠铺内本来就是高温高压高噪音的环境，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基建工地的苦力还要辛苦，偶尔赶工能死命用，但长期这么干肯定不是个办法。
    而且……目前白鸽城可没有足够的铁来打造燧发枪！
    因此，铁匠门还得花心思在把铁矿转化为铁上，这又是一门极其耗费心思的工作。
    “城主大人，三支枪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了。我们还没法保证一定合格！”伯特诉苦道。
    他们铁匠的工作越来越重，又要炼铁，又要熔铸铁板，还得考虑制作蒸汽机、燧发枪等等……
    就算有一百多个铁匠，都不一定能运转得了！
    更何况，他们这其实也就五个摸过锤子的熟手，其他人都是赶鸭子上架的。
    “目前来看，机械化是不可能了。就算有钢钻头，无法控制蒸汽机运转时的震颤，也不可能用于锻造枪管……除非我能手搓一套离心调速器和减震设备……”
    林恩有点头疼。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燧发枪倒是打造成功了，就是产量上不去啊！
    “这么看，只有最后一个笨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