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大步踏入琉璃小院,直奔石桌而去。她提起茶壶,为自己倒满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后,她顺势瘫坐在了藤椅上。
小院中,微风轻拂而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片宁静的景象。
玄青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向天空,如火如荼的晚霞映入眼帘,令她感到一阵惬意。这小院的静谧与遇仙山的那处小天地如出一辙,都让人有种置身世外桃源,远离尘世喧嚣的错觉。一丝涟漪在她的心间荡漾开来,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肆意驰骋。她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些纷繁复杂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猛然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思绪,阻止它们继续在心头蔓延。
院门外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玄青立刻听出了那是柳繁生与柳繁奕的脚步声,一个步伐沉稳如山,仿佛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另一个则急促如雨,似乎总有无尽的事务在催促着他,使他无法停歇。
她的目光转向小院门口,果不其然,柳繁奕的身影率先踏入了小院。一见到玄青,他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撇了撇:“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不是说只出门三天吗?怎么一去就是十天?”
玄青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话音刚落,柳繁生的身影便紧随其后出现。他一瞥见玄青,立刻大步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眉头紧紧蹙起。
玄青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眸中似有怒意,她不由有些紧张:“怎么了?”
柳繁生反问:“为何你总是不告而别?”
玄青眉心微微一蹙:“我提前告诉你了呀……”
柳繁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眸中的神色愈发复杂。他紧抿着双唇,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玄青的目光轻轻飘向坐在石桌旁悠闲喝茶的柳繁奕,忍不住说道:“柳繁奕每次出门从不事先打招呼,也未见你因此而生气。我可是提前告诉你了,你为何还要对我生气呢?”
柳繁奕听到玄青的话,手中的茶杯一滞,瞥了一眼玄青,没好气地反驳:“关我什么事?你别拉扯我进来!”
柳繁生沉声道:“你与他怎能一样?”
玄青一听这话,顿时不服气地说:“有何不一样?说不定他还打不过我呢!”她的眼眸微微眯起,透着几分挑衅。
柳繁奕眉头一皱,大声嚷嚷道:“谁说的!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的修为未必逊色于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比试一番,看看究竟谁更胜一筹!”
玄青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唇角轻轻上扬,眉梢也跟着轻轻一挑:“比就比!”
柳繁生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语气严肃地问:“你去了哪里?”
玄青目光转向柳繁生,眸中笑意盈盈:“我告诉你了呀,我去猎妖了呀!”说话间,她手心幻出一颗泛着淡白光晕的妖灵,那妖灵散发着清晰的灵气波动。她站起身来,轻盈地走到柳繁奕面前,将妖灵递给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这是给你的,这妖可不简单,至少有几百年的修为,足够你好好补一补了。”
柳繁奕微微一愣,缓缓伸出手,接过了妖灵,低声说道:“多谢了!”
玄青唇角微扬,指尖轻轻一动,瞬间又幻出一颗泛着红色光晕的妖灵,递到了柳繁生面前,眉梢一扬:“这个是给你的,这妖更难对付,我在黑炎海守了整整三天,它才从海底冒出来,这是赤蛟的妖灵,能助你驱散体内的寒毒。”
柳繁生的目光轻掠过她手中的妖灵,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他并未立刻接过妖灵,而是将视线缓缓上移,停在了玄青那略带困惑的脸颊上。她眨了眨眼,那双灵动的眼眸深处,悄然流露出一丝微妙的紧张。
见他迟迟没有接过妖灵,玄青脸上的笑意滞住,轻声嗔怪:“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符文,随后,她的手掌轻柔地拍在柳繁生坚实的胸膛上。妖灵在她的牵引下,宛如消融的雪花,缓缓没入了他的灵根之中。
一股炽热的暖流瞬间在柳繁生的胸膛中涌动,那股暖意犹如初春的阳光,渐渐弥漫至他的全身,令他不自觉地轻轻一颤。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又被他隐藏在了深邃的眼眸之后。
玄青扬起脸,眉眼弯弯,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如何?感受到效果了吗?看在我如此辛苦帮你猎妖灵的份上,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柳繁生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她,未曾移开一丝一毫。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他终于缓缓开口:“你将林昔月安置在了何处?”
玄青怔了一怔,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眸中流转的复杂神色。犹豫了片刻后,她轻声道:“你别管了,反正她现在很安全就是了。”
柳繁生眸光微凛:“你去找王安之了?”
玄青的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轻轻地抿着唇,点了点头。
柳繁生面色一沉,声音冷冽地问:“他为何愿意帮你?”
玄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轻声说:“凌云君子,是真君子,并非徒有虚名。他在中州各地设立的育婴堂收留了无数的弃儿,怎会忍心看着煜儿游离失所呢?他并非为了帮我,他只是乐善好施。”
柳繁生定定地望着她,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为何敢独自一人去找他?你怎会如此确定他不会伤你?”
玄青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我并非确定他不会伤我,而是我有绝对的把握,他根本伤不了如今的我。”
柳繁生面色一肃,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如此,为何不事先与我商议?”
面对他的步步紧逼,玄青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她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恼怒,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难道我事事都需征求你的许可吗?我又不是你的奴仆!”
柳繁生深深地凝视着她,沉默了片刻后,猛然转身大步离去,背影中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怒气。
玄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柳繁生!你怎么如此小气?动不动就生气!我已经明确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会再哄你了!我真的累了!”
柳繁生并未回应她,径直踏入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玄青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越想越气。她重重地坐在了藤椅上,低着头,心中暗自恼了一阵后。她扭头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蓦地站起身来,用力一跺脚,气呼呼地嘟嚷:“真是烦人!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她大步流星地走到柳繁生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顺手轻轻合上了门扉。
柳繁生静默地伫立在圆桌一侧,背对着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未曾回头看她一眼,也未发出任何声响。
玄青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柔声细语地问:“你究竟为何如此生气?”
柳繁生低头看着她,眸中怒意未消:“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议?为何要独自一人前往?”
玄青的眉心微微蹙起:“你们一碰面便针锋相对,万一你去了,他一气之下不同意怎么办?”
柳繁生眼眸微垂,紧抿着双唇,似乎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波澜。
见他如此,玄青心中一疼,她拉起他的手,轻轻摇晃着,似哄孩子般柔声细语:“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先和你商议!”
柳繁生缓缓抬起深邃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思绪。他伸出双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衫,传递到她纤细的腰肢上。他轻轻地将她抱起,仿佛她轻若无物,随后小心地将她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她坐在了圆桌上,双脚悬在空中,微微晃动着,显得既无助又局促。
他的动作既轻柔又充满了力量,让她无法抗拒。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的双眸上,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你向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再单独与他相见。”
他那炽热的眼神,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令玄青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柳繁生剑眉紧皱,似乎并不满足于她沉默的回应,他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我要听到你的承诺。”
玄青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挣脱了他的手,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肩头,巧妙地避开他那灼热的目光。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绝不再单独与他相见。”
柳繁生的眉宇间终于舒展了些,眸中锐利的光芒也渐渐变得柔和。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伸出双臂,将她深深地拥入了怀中。
玄青被他紧紧搂住,那坚实的怀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抵在了他的胸口,轻轻地推了推。
柳繁生感受到了她的挣扎,缓缓松开了那份紧绷的拥抱。他的目光似火般热烈,深深地凝视着她。
玄青被他看得心慌意乱,那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微微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柳繁生的唇角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你又要克制自己了吗?”
玄青听后,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此刻的她坐在圆桌上,与他几乎平视,这让她无处可避,只得又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肩头。
柳繁生轻轻侧过脸庞,紧紧贴合在她的脸颊上,感受着那份迷人的柔腻与温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独有的气息,淡淡的,却足以让他沉醉。
颈项间传来的温热气息令玄青的心跳瞬间加速,犹如激昂的鼓点在胸腔内猛烈敲击。她有些难以忍耐,又有些难以自持,放在他胸口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
柳繁生察觉到了她微妙的情绪,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却意外地传来了粗糙的触感。
玄青似被烫到一般,飞快地从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柳繁生眉头一皱,再次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她手背上那道刺目的伤疤。他关切地询问:“这是怎么弄伤的?”
玄青避开了他的目光,轻描淡写地答:“无妨,只是一点小伤,已经结痂了,很快就会好的。”尽管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柳繁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语中隐藏的那一丝慌张。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柳繁生却握住不放。她便用力一挣,将手抽了回来,可衣袖却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茶壶,茶壶从桌上滑落,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玄青愣了一瞬,随后趁机跳下圆桌,快步走向门口,急切地说:“我去拿扫帚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