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送走三位港岛董事长,曾忆乡就接到唐文有的电话,唐文有向曾忆乡传递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洪南和河安两地的“营养餐计划”执行得并不理想,甚至可能还涉及贪腐问题。进一步详细的调查结果还要等几天才能够出来。
曾忆乡心里一紧,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尽管在谋划“营养餐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很有可能发生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多少他还是坚定的实施这个计划。总不能够因噎废食嘛,他只祈祷这种事来得迟一点。
唐文有目前了解的情况是,有农村基层学校的校长与后勤勾结起来鲸吞善款,现在还不清楚有没有上面的官员牵涉其中。曾忆乡当即指示唐文有,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够捂盖子,有些脓包应该戳破。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把证据做实,要有经得起检验的证据,比如账目,比如学生就餐现场拍照或视频,以及学生的访谈。
唐文有表示立即暗中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一个星期以后,更为恶劣的消息传来,洪南和河安两地的暗访调查人员均在取证过程中被殴打。其中三名人员伤势严重,一个眉骨骨折,一个手臂脱臼,一个在逃跑过程中摔断腿。
这下曾忆乡愤怒了,他问唐文有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唐文有回答基本收集完整。于是曾忆乡对唐文有说,立即上交洪南教育局和河安教育局,要两地教育局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要严惩违法犯罪分子,同时承担三位人员的医疗费、营养费及精神损失费。
简直无法无天,我一片好意结果换来一群蛀虫,当真以为我的钱是那么好贪的么,我要叫你们咋样吃进去的就咋样给我吐出来,不但吐出来,我还要叫你们身败名裂。曾忆乡下定决心,这件事没有解决到他满意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要让这些蛀虫后悔遇到他。
曾忆乡把自己的意思非常强烈地传达给唐文有,要他必须完成自己的目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来点狠的,就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这些善款的主意。
唐文有两头行动,一组到河安,他去处理洪南的问题。当唐文有把所有证据亮明以后,教育局领导也被震惊了,他们也没有想到还有人在动每天一份12块钱成本的营养餐的脑筋。
局长王书平愤怒到了极点,他预感到情况的严重,当即对唐文有表示,洪南区教育局党委一定认真对待本次反映,立即组织局党委纪检组到所有发放善款的学校调查。
唐文有主要向教育局提供了学生午餐照片、视频及学生访谈,以及被殴打的两名人员的陈述录音。王局长安慰他:唐总,您放心,这件事非调查清楚不可,如果真像您反映的这样,我们教育局绝不辜息,该撤职的撤职,该判刑的判刑。
第二天下午结果就出来了。全区受到捐助的学校,包括小学、初中、高中,一共19所学校,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问题。轻微一点的,就是采购价格偏高。严重的就真的严重了,有价格奇高,账目混乱,重复计算,偷工减料。调查组还在9所学校抓了个现行。基金会与洪南教育局签订的“营养餐”协议里面明文规定:“营养餐”的菜品是一荤两素,结果这9所学校都没有严格执行这个标准。都是其中一个素菜里放了点肉末就算是荤菜,剩下两个都是素菜,其中一个还是没有一点油星的咸菜。一看就明白没有执行“营养餐”10元的标准。一个调查组的带队领导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他指着学生的午餐气愤地对校长说道:“你们就拿这样的饭菜给学生吃啊?别人可是给了10块钱的标准,你看这份饭菜值10块钱吗?你们这样做不怕遭报应吗?”
调查组的结果陆陆续续传回来,几乎没有让王局长高兴的消息。待最后一个调查组的结果传回来以后,他终于死心了。传回来的没有一个好消息,问题的确弄大了。他觉得不能够再瞒下去,如果是等唐文有捅上去,那他的官帽子说不定就真的没有了。
王局长立即给分管教育的副区长汇报一天检查的情况,副区长也是深感吃惊。她当即指示,调查组重返学校,监督“营养餐”执行情况,并告知全体校长,立即纠正错误,重新按标准执行“营养餐”,否则就地免职!至于出现问题的学校,等待区里进一步处理。
又过了一个星期,唐文有收到洪南区教育局关于“营养餐”事件的确切消息。洪南区教育局党委发布处理意见:
一、经查,马家乡中心小学等9所学校在“营养餐”问题上存在虚报账目,偷工减料事实,现处理如下:校长就地免职,各校更换后勤负责人。食堂如果外包的,对食堂负责人处以3000元罚款,食堂没有外包的,该职工两年内不得评优晋级,本年度考核定为不合格。
二、经查,仙临镇初中等所学校校长严重渎职,并涉嫌贪污“营养餐”款项,现已由公安机关查证属实,已经被羁押。
三、经查,长信镇初中等10所学校在“营养餐”问题上存在虚报账目事实,鉴于本人承认错误,认错态度较好,分别予以党内记过处分、行政降职等处分。10所学校的后勤负责人均调离岗位。
四、几名后勤行凶打人者被移送公安机关,等待处理。
五、洪南区教育局充分吸取本次事件的深刻教训,决心从严治校,让“营养餐”真正惠及每一个贫困学生。洪南区教育局对曾忆乡先生的慈善行为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赞叹,愿意和曾忆乡先生继续合作,将洪南区教育局事业推上更高的台阶。
六、……
第二天曾忆乡就收到唐文有的报告。
实事求是地讲,洪南区教育局这次的行动又快又狠,不但有撤职的,更有送进监狱吃牢饭的。又过了两天,河安县传来处理结果,这边情况更严重一些,7个校长坐牢,5个校长被免职,4个校长被降职,打人者将被判刑。
唐文有于是两边跑,人家处理了坏蛋,唐文有不能没有表示,饭总得请教育局得领导吃一顿吧。
王局长本来就觉得愧对唐文有,想推辞,但是副局长劝他去,因为唐文有这个人得罪不起。一是把他惹毛了,他可能会终止“营养餐”计划,对洪南教育事业不利。二是唐文有的哥哥是唐文新,堂堂的区长大人。万一区长大人也出席了呢,不去就是不给区长大人面子,就问你,你这个局长还要当不当?
王局长只好改变主意,结果王局长那晚喝醉了,说了好多感谢唐文有的话。最后还拉着唐文有的手说:“唐总,这件事是我们没有做好,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请你相信,这种事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们会自查的。再也不会给您添乱了,您一定要相信我。”
唐文有表示仍然相信洪南区教育局。
王局长还接着说:“因此,请唐总继续保持与洪南区教育局的合作,继续为家乡人民做好事。”话讲到这一步,唐文有终于明白今晚王局长舍命陪君子的原因了。他让王局长放宽心,他会继续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