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知道,他经过了一番战斗,场面必然是十分血腥。
众人的呼吸停了停,又开始心脏飞快跳动。
眼前的九爷,看起来太真实了。
俨然……像是活着的。
“爷爷,我来迟了。”时渊穆沉声开口,目光落在被时敬拿枪指着的时隐身上。
时隐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心头有些滚烫。
喉结动了动,他轻轻点头,“不迟,不迟。”
时渊穆身上的气场冷得厉害,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更加沉郁几分。
而且,像是很没有耐心一般,一个字也懒得多说。
时敬的手颤了颤,指着时渊穆的方向,倒吸一口气,“渊……渊穆?你怎、怎么……”
不、不可能!
他现在绝对该是死了才对!
而且是死得透透的那种!
若不是确定时渊穆必然已经死了,他也断做不出这样决绝的举动来啊!
这个消息过于震惊,以至于他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脸色。
他下意识地往时擎天的方向看了过去,瞪大了浑浊的双眼。
当时那药,不是说服下去肯定能没命吗?
不是说再强悍的人,也撑不过三天吗?
正是听了这个消息,时敬等到了一个多星期,确定时渊穆肯定不行了,这才做了今天这些事情。
怎么如今……时渊穆却还好好地站在跟前?
而且……为什么脸色还比以前好了不少??!!
时敬的脸上满是质疑责怪,震惊慌乱等神色,那叫一个五味杂陈,精彩至极。
“大爷爷,您拿着枪做什么?”时渊穆忽然开口朝着时敬问道。
他的口气,完全不带任何询问的感觉,反而是冰冷至极,像是魔王在逗弄自己的猎物。
时敬冷下了脸,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如今时渊穆确实是没死,那这计划……
不,他已经没有后路了。
时家大多数的势力他都已经控制在了手里,其他那些,也不足为惧。
他手中还有帝国军事团的帮助和震慑,而且出了事儿,上头那位也能帮他擦屁股,收拾后续的麻烦。
而且,他如今底牌都已经亮了出来。
如果不继续做下去,他以后也肯定再找不到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而且经此一事过后,若没成功,时隐和时渊穆也肯定会抓住他的辫子,想办法夺了他的所有权利。
如此说来……倒不如干脆拼搏一把。
反正如今时隐这一脉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有时渊穆,那又如何?
还不是只能任由他拿捏!
时敬心中想好,目光顿时也定了。
“我这当然是因为有些事情和你爷爷没谈妥了。”时敬哈哈一笑,“小子,既然你还活着,不如你来替你爷爷看看这文件,劝劝他赶紧签了吧。”
时敬眯了下眼睛,苍老的外表间透出几分狠辣,“我可告诉你们,今日不管谁来了,这东西你都得签下来!”
他压低了声音,靠近时渊穆的身边,微微弯下腰来。
“小子,我还想告诉你一个事儿。”时敬脸上带着嘲弄,“你那心肝宝贝未婚妻,我可是喊了一队人过去的,此刻,想必他们都已经办完事儿了。”
时隐离得近,自然也听见了。
他的脸色蓦然大变。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属下将明昭保护得好好的,这才安心在这儿和时敬耗着。
可没想到……时敬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还因为记恨明昭,而分出心来,去对付一个女孩子!!
时敬接着邪佞一笑,冲着时渊穆道:“若你还想留她一条命,我倒是能将这被人用完的破抹布,还给你。”
“只是,你们需将这名给签了。”
说完,时敬回过头,就见时隐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像是急切不已的样子。
时敬露出几分奇怪来。
要知道,这个表情在谈判里,可是代表着对方此刻心理防线很低,极其容易松动。
可是刚才使了那么多的法子,就连枪都差点开了,时隐也都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
这才说了那臭丫头两三句,怎么就这样了?
“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怎么你们这爷孙俩,一个二个都护得跟个宝贝似的?”
时敬皱着眉,像是完全无法理解,“那丫头除了长得好看些,伶牙俐齿些,还有什么用处?当做男人胯下的玩物还算可以,当夫人也未免差得远……”
后半句还未说完……
就听偌大的会议厅内,忽然一声闷响!
“嘭!”消过音的手枪对准了时敬的脸。
子弹并未直接打伤他多少,却稳稳当当从他的嘴边划过去。
直接将他的嘴唇给打烂了!
“啊!!!”烧灼的痛感,子弹飞划而过的冷意,全都让他顿时脸色大变,惊叫出声!
嘴巴疼得厉害,像是被火烧了。
时敬捂着嘴,看见掌心的血色不断涌下来,顿时颤抖起来,大怒!
“里……里……你介混小几,敢对我开枪??”时敬说话说得囫囵不清,好一会儿才将一句话给说明白了。
他扬了扬手。
就见黑暗处,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向前了半步。
时渊穆却毫不在意。
只是压低了声音,将枪口对准了时敬其他位置。
“你觉得,只有你,有底牌?”他低沉磁性的声线,带着砂纸打磨般的感觉,划过时敬的心脏。
那双凤眸微眯着,危险的暗芒再也不加掩藏。
这还是时敬头回与时渊穆对上。
时渊穆出生后没几年,整个京城就传开了,说时家出了个天才。
后来他的性子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可怖,人人便都说,时家的天才变成了魔鬼,果然天才与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人人都说他可怕,像是从地狱岩浆的缝隙中生长出来。时敬不信,觉得不过是性子沉郁了一些,冷了一些,能有多可怕?
可如今,时敬却感觉出来了。
那些传言……都并非虚言。
就连他时敬这个年轻时经历了战斗,经历过不少追杀和任务的人,都感觉到了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伴随着一种颤抖和恐慌,让他忍不住想要后退。
时隐却是有些乱了心神,急忙看向时渊穆,“丫头……丫头怎么样了?”
时渊穆来的时间晚了一些,想必是先去找寻过明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