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旅馆，这个时间点来泡温泉的人少了很多，大都在街上享受着祭典的浓烈氛围，这时候只要再加上一点小费，星焱就能度过一个完美的温泉之旅，直到小澪或者克莱因泡温泉泡到晕乎。
    天台包厢，三人身上都只裹着一条毛巾，舒适地躺在混浴温泉中，星焱把终端放在一边，播放着愉悦的小曲。
    小澪泡在温泉里跟快要化掉的小猫一样，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她现在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温泉包裹着她的身体，岸边上还放着星焱特意准备的血汁饮料，好一个自在惬意的生活。
    克莱因在实验室里呆久了，五万年来还是第一次体验这些娱乐项目，在科学界被称为禁忌的“懒惰”席卷上了她的脑海，克莱因最后的理智拼力抵抗着，小小的人偶身却不愿从温泉里出来。
    水面上飘浮着荷叶果盘，星焱在来之前准备好了饮料和水果，本地的果盘味道有些强差人意，不如他自己费点劲准备好。
    “好舒服——”
    小澪的脑袋锁在温泉里，只留下半个脑袋浮在水面上，吸血鬼讨厌阳光的炽热，却败给了暖和的温泉，她真想一辈子都泡在这里。
    星焱提了提身上的浴巾，挪到小澪的身边，温柔地轻抚她的脑袋，而配合上这样的按摩服务，小澪感觉身体酥酥软软的，浑身都失去了劲儿，直接沉入了水中。
    还是星焱及时把她拉了起来，看着小澪享受的表情，他忽然有种在撸猫的错觉。
    还是只白毛吸血猫。
    小澪一口嘬在了他的脖子上，忍不住直接开饭。
    星焱轻拍着她的后背，看向还在挣扎中的克莱因，没忍住笑出了声。
    “克莱因，好好放松过后才能更加集中精力去研究，博士她没有告诉过你吗？”
    克莱因还是止住了想要出去的想法，飘到了星焱身边，“我是武装人偶，并不需要休息，博士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不过，以前倒是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看到克莱因有些落寞的眼神，星焱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五万年前的人大多都已成逝者，解铃还须系铃人。
    星焱从圣痕空间拿出了一个研发的小玩意，放在克莱因身后的台阶上。
    温泉必备，武装人偶搓澡机。
    以星焱的手劲儿，自己上的话真怕把克莱因这具人偶身给按坏了，只能让机器来代替。
    “没关系，克莱因，那就从今天起，以后也别忘了好好享受吧。”
    “无论是人类，还是人偶，精力都是有限的，大脑和计算机元件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如今的文明，也不比五万年前差到哪里去，在人类探索遗迹的过程中，无论是你，亦或者博士的理解者都有着许多，科研的道路上并不是孤单的。”
    星焱让克莱因自行理解着话语的含义，他只是希望克莱因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独揽大局，文明并不是靠着某一个人推动的，它应该是众多天才们集思广益的结果。
    端起荷叶上的红酒微抿了一口，正好这时候克莱因也有了动静。
    “咯咯咯，真不愧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呢，即便是现在也要教导自己的学姐吗？”
    “噗——”
    星焱的一口红酒喷了出去，猛地望向克莱因，果不其然，她的一对瞳孔已经变成了一对凛冽的蛇瞳。
    这个声音，这对蛇瞳，应该没错了……
    “晚上好啊，博士……”
    星焱立即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这二十多年来，他的成绩相比起梅比乌斯来还远远不够，自然也没有在她面前叫板的底气，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诶呀～终于连接上了吗?？”
    传出来的声音又变了味，星焱的表情有些难绷。
    “爱莉希雅你一边儿去！别给我捣乱！”
    好吧，看来最后还是蛇蛇占了上风。
    梅比乌斯的蛇瞳注视着星焱，露出了一个令他有些渗人的笑容。
    “做的不错，哪怕五万年后，你依旧没有埋没自己的才能，但要是哪一天被我知道你犯了些基本的小错误……”
    “咯咯咯咯……”
    温泉的水温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星焱不寒而栗，打了个冷战，连忙抱紧了怀里的吸血猫。
    梅比乌斯的眼神冷了下来，虽然她后面接受了星启的大部分理念，但只有一点她始终无法认可。
    那就是当时的约束之律者，就为了一个律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星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未来，梅比乌斯的理解者最终一个也不剩，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实验室里。
    就算要寻找生物上的伴侣，也只有那些盘踞后方的人才是她对星焱的要求，战斗意味着死亡，这与［无限］的理论背道而驰，哪怕举世无敌，却也依旧有着上限。
    只有不断科研，不断进步，才是打破这一层上限的关键，才能实现真正的［无限］，“永不泯灭”。
    梅比乌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这副人偶身体内的克莱因意识体说道——
    “记好了，克莱因，进化的方向并不是一成不变，在探索［无限］的道路上，我都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至于你们……我的学生们，你们合在一起或许能够有着我的百分之一，不过单独拎出来的话……”
    “不过也只是个连［真理］的一角都窥探不清的无知者罢了。”
    梅比乌斯这话说的无比狂妄自大，但如今的她的确有狂妄的底气，记忆体的她在研究［无限］的道路上已经远超了原本的梅比乌斯，甚至窥探过过那扇虚无缥缈的［真理之门］。
    ［真理］无穷无尽，旁人哪怕窥其一角都难以承受［真理］的重量，轻则痴呆，重则疯癫。
    而梅比乌斯独自承受了下来，并没有依赖露娜的帮助，露娜只不过是给她开了条路，后面的事情都是梅比乌斯自己完成，自己承担的，如今她已经认识到了［无限］的广袤，并步入正轨。
    或许，她能够成为继凯文之后，第二个踏上神迹的先驱者。
    而星焱比较在乎的是梅比乌斯一直反复强调的门生，估计这就是他在前文明的账号了，跟克莱因和梅比乌斯的关系不浅，否则博士不可能跟个老妈子一样关心他们两个。
    嗯，没错，刚刚她的话都是在关心他们。
    “谨遵教诲。”
    梅比乌斯看了星焱一眼，随后便直接登出了克莱因的身体，关闭通道，一点机会都不给爱莉希雅留着，她这只五万年的老妖精就别想着到外面搞事情了。
    克莱因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星焱也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失不见。
    而克莱因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博士的话语，不同于星焱，刚刚克莱因能够直接窥探到博士的想法。
    以爱莉希雅的话来讲，刚刚的博士是不是在……催婚？
    这下好了，被梅比乌斯这么一吓，除了小澪，两个人都没有了泡温泉的心思。
    “算了。”星焱拉着浴巾缓缓起身，“走吧，克莱因，小澪，去祭典上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