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谨来到那个村庄后,有意把赫连良平关在门外,单独去见了赫连齐。
“你个老糊涂蛋!”项谨不由分说,一见面便大声喝骂,“他年轻冲动,你一把年纪了也这么沉不住气,手笔还挺大,突然间把所有商铺关停,这要是引起有心之人的猜忌,我看你怎么收场!”
“项公,您,您此话何意啊?”
赫连齐见到项谨突然出现,本还一脸惊喜,没想到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受到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赫连齐一时摸不着头脑,然而当他看到项谨递过来的眼神后,立刻心领神会,一脸紧张的问道:“您怎么会在这儿?良平呢?”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项谨吹胡瞪眼的指着赫连齐,“我给你留着面子呢,不想当着你儿子的面让你难堪,我告诉你,要不是恰巧赶上南荣起兵,你们父子俩就等着良卿丫头来给你们收尸吧!”
赫连齐连忙赔着笑脸将项谨让到座位上:“项公,您先消消气,您都把我说糊涂了。”
“你都这样了,还不算糊涂?”项谨冷哼一声,大声斥道,“你以为徐云霆的名声是吹出来的,他手下那三百来号人可不是什么土匪流寇,全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百战之兵,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以一挡十的悍勇之士,就凭你们这些护卫,想对付他,哼,差得远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
赫连齐此刻的状态,唯唯诺诺的如同老鼠见到了猫,若是落在外面那帮护卫眼里,可真能把他们惊掉下巴。
项谨喘了两口粗气,看了眼紧闭的屋门,继续大声问道:“你可知近半个月,北豫南境发生了何事?”
“何事?”赫连齐不明所以,“不就是南荣要再起战事吗?”
“唉,你呀!”项谨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几年不管事,反应也变得迟钝了?我且问你,南荣起兵,为何两召朝廷没有任何反应?”
“为何?”
“你,你给老子滚!”项谨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你要是我儿子,我非得狠狠的揍你一顿!”
赫连齐不怒反笑,注视着项谨打开屋门,听他把赫连良平叫了进来。
赫连良平守在门外,早就听到项谨怒骂父亲的声音了,刚一进来,便向着赫连齐投去怜悯的目光。
“你别看他。”项谨没好气的瞪了赫连齐一眼,问道,“良平小子,你说说为何两召朝廷没反应?”
“应该是南境官员出了问题。”
“你看看!”项谨又是怒其不争的指了指赫连齐,而后又指着赫连良平,“这才是聪明人!”
赫连齐呵呵一笑,也不争辩。
“聪明人,呃不是,那个,良平小子啊……”项谨用手指点着眉心,问道,“你来分析分析,南境官员出了什么问题。”
“想来应是暗中投靠了南荣吧。”
“不错,”项谨极为夸张的拍了下大腿,“据我所知,已有四个县的官员与南荣暗通款曲,南境防线一触即溃。”
赫连良平脱口问道:“那徐云霆……”
项谨看了眼赫连齐。
赫连齐忙道:“良平,此时不是再谈论这个的时候,南境根本没有可战之兵,两召朝廷还寄希望于那张两年前便已失效的停战协定呢。如今南荣起兵,朝发夕至,北豫各县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之力,我们在此太过危险,还需尽早回到邺邱,那里好歹还有刘文泰的十万兵力。”
赫连良平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时想不明白。
“事不宜迟。”赫连齐又催促道,“赶紧去吩咐众人收拾好东西,从哪来回哪去。”
“这……好吧,我知道了。”
看着赫连良平犹犹豫豫的离开,赫连齐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道:“项公,我的演技如何?”
“哼,勉强吧。”项谨瞥了他一眼,轻叹道,“不过我方才说的那些,也不尽是单单说给他听的。”
“我明白。”赫连齐坐到项谨身边,沉声说道,“项公也是在点醒我,只是这等仇恨,哪是可以轻易放下的。”
“若徐云霆在此,你会带人去拼个鱼死网破吗?”
“会!”
“唉,行吧。”项谨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苦笑,“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父子俩心里的仇恨太深,若是徐云霆在这,只怕我连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倒还多亏了南荣了。”
赫连良平的动作很快,不多时,整个村庄就只剩下百十来骑。
项谨翻身上马,笑呵呵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回去见见那个臭小子。”
“他也日日盼着您呢!”赫连齐应了一句,随即勒马说道,“项公,咱们比一比,看谁先到……”
“那还等什么,驾!”
“项公,您好歹是……怎么还耍赖呢!”
看着二人的背影,赫连良平苦笑一声,随即遥望东南,呢喃道:“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力,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
……
邺邱城,文昌书院,项小满的小院里。
何文俊这几日一天少说也得来三趟,无他,唯担心耳。
他是真怕项小满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看着他躺在床上,瞪着个眼一言不发,还是例行公事般劝了几句,最后没有得到答复,就又离开了。
刚走到门外,便被一人拦了下来。
“姐夫,我爹让你晚上去家里做客!”
何文俊身子一颤,四下望了几眼,连忙把林彦章拉到一边,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样叫我,被人听见了,你二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嘿嘿,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嘛!”
“唉,都是活祖宗!”何文俊一脸无奈,“你能不能先不要添乱了?”
“还没好呢?”林彦章指了指院门,小声说道,“姐夫,你说他是不是看你要成婚了,一着急害了个相思病,要不然你跟咱爹商量商量,直接把四妹许给他,你们俩一起办喜事。”
“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可告诉你父亲了!”
“那赶紧走吧!”林彦章面色一喜,一把拉住何文俊的胳膊,催促道,“快快快,先回家去,不然你如何告状。”
何文俊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挣脱,可这林彦章虽蠢,手下也有一些武艺,何文俊一个文弱书生,如何也挣脱不开。
他心中羞怒,正要开口训斥,却见一道身影飘忽而至,一下扣住林彦章的手腕,随意一抬,便将林彦章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