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回帐篷时,孟佳·茂景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快起来。”康熙故意黑着脸扶人起来,就怕财神爷一个不适应厥过去,“怎么赶到蒙古来了?”
孟佳·茂景颤巍巍地起身,指了指另一个帐篷门,示意外头有东西要呈上
康熙一抬手,四个壮汉扛着一座铺满青苔的“小山”进来,看的在场人不明所以:
不,你千里迢迢从福建赶回来,就是为了送这儿?
宫里随随便便一个小盆栽就……
“嘶~”
随着孟佳·茂景抠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苔,登时金光四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那里是小山,分明是一座金山啊!
“皇上,这是奴才和红毛番谈生意时,他们进供的,从三千里外的海中打捞起来的整块……块,呃……怎么说来了,狗头金,对,对,狗头金。”
“天然形成的狗头金?”康熙一寸一寸地抚摸“金山”,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地把抠开的青苔安了回去,目不转睛地摆了摆手下令,“给朕完好无缺地运回乾清宫,就摆在乾清宫的暖阁内,朕要日日打理。”
梁九功“嗻”了一声,领着壮汉及奴才们出去,徒留魏珠陪着康熙、孟佳·茂景,哦,还有个在屏风后打算盘的静安。
恋恋不舍地送走金山,康熙抿了口茶,摁下内心的激动,询问起眼前人:“生意谈的如何?朕今年能进账多少?”
孟佳·茂景跪下,以匍匐在地的姿势,比划出两根手指:两百万两。
康熙极力摁下内心的激动,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地道:“若不分成,全都进账,应有……”多少两?
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断,“太子爷、直郡王,皇上,皇上还没回来呢!”
“滚,我们亲眼看到皇阿玛回来的。”
哪怕压低了声音,康熙也能听出那是老大,得儿,私吞是没可能了,只好扶额,认命地让外头的李德全放行。
太子一马当先地拎起孟佳·茂景后背的衣裳,故作恶狠狠地训斥,说:“这回又偷偷给皇阿玛进供了什么好东西?还记不记得谁提拔的你!”
孟佳·茂景“怂”的直接哭了,“没,没,真没,刚刚才禀报了今年分红,真、真没别的。”
太子觑了眼皇阿玛铁青的神色,饶是再不相信,也只好先松了手。
胤褆可不信,拿起茶盏浇了他一脸,“爷再问一次,有没有别的?”
孟佳·茂景内心直呼他命苦,嘴巴却不可张开一个字,咬死了没有,康熙一巴掌打在胤褆后脑勺,勒令他放开“财神爷”。
胤褆照做后,黑着脸问,“今年分红多少?去年只有一百五十万,你这总管还做不做了,想死就直说!”
“每家一百五十万,一起就是四百五十万两,奴才真的、真的尽力了……”
一顿哭天喊地的哀嚎后,孟佳·茂景这才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两块锦布,指了指锦缎内的暗纹,小声禀报:“奴才谈了个长久的买卖,这样的锦缎,一尺十金币,所有洋人都想要。”
康熙三人不可置信的问:“多少?”
“一尺十金币,若暗纹是洋人的家徽,可以抬价到十八金币,有多少要多少。”
发了发了,一匹布4丈,一丈十尺,一匹锦缎,最低便是1000金币……两匹就是一箱金币,哇~赚翻了。
孟佳·茂景接着道:“但奴才觉得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打算在福建出海口那儿,建个小作坊,一年出个五十匹即可。”
“这儿……”好纠结,锦缎少了挣得就少,可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这……两难抉择啊!
孟佳·茂景又别扭地转了转脖子,小心翼翼地说:“若是按照他们的家徽定制,把颜色、纹样、款式算进去,纵使每种只出五十匹,一年也可以卖出三千匹……”
三千啊?可以可以,财神爷的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不同颜色、不同款式、不同纹样,当然要分开算!
一千五百箱金币,按分成每人至少可以进账四百五十箱,美滋滋!
“咳咳~”孟佳·茂景又道:“但要在福建开绣房,得抽调各地熟练的绣女,也得保证原料充足,桑树、养蚕、工具、人工费前期少说要投入一百万两,还、还需要各地官员的配合,所以……”
“朕会让御前太监陪你一同调度各方资源和人手,你只管先把绣房建起来,成本什么的先用国库……”
“皇阿玛~”太子打断他,国库现在管的很紧,不可能让内务府总管调拨款项的。
“去朕的内帑支取吧!”康熙只得打消公款私用的念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等有收益,必须立马还回来,懂?”
孟佳·茂景被“吓”得小鸡啄米般点头,“嗻,嗻,嗻~”
如此胆小的模样,令康熙又喜又气,真真是……唉,人无完人。
孟佳·茂景走后,康熙看着一脸兴奋的俩孩子,一改口风诉起了苦,“太子,老大,老四递来黄河水利四处漏洞、要银子修缮水利的折子,你们也看了;
今年十四要娶亲,小八、小九要嫁人,年底还得给你们补贴,国库和内帑都遭不住这样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
太子、胤褆一对视,决定先让一步,免得老爷子开骂:“皇阿玛说的是,儿臣既是您的儿子,也是大清的臣子,今年的分红我们只要一半就好。”
一半?那不还有两百多箱金币,不行,不行,都得给朕吐出来!
太子如何不知康熙的想法,提前开口堵住了康熙诉苦的话,“皇阿玛,这两年我们俩很安分,底下人的孝敬一分没收,全家老小就指着分红度日呢!”
“更别提躲不开的人情往来,您要一半都不给我们留,那……就索性都不要了。”
“往后就整天求您指头缝里漏点,日日去乾清宫吃卡拿要,或是纵容底下人大贪特贪,您选一个吧!”
“朕……我……咳咳……”康熙纠结半天,给出了底线,“三成。”
给你们三成,其它都给朕留下!
胤褆一听,立马原地打滚,“皇阿玛,一家老小都等着我们养呢,您做阿玛和玛法总不能忍心看着儿孙饿死吧?”
康熙没眼看地踹了一脚,“你老就在这儿呢,朕用你养?”
“还有额娘和太后呢,光您一个能生出我们?”
“这过寿、过节还有日常孝敬,能少?”
“更别提宗室里三五不时的宴请,不走亲戚了?”
“还是不管您塞来那群侧福晋、格格们的娘家人死活?”
一个个问题,堵住了康熙的嘴,他也知道儿子是皇子,每年的花销绝少不了。
不然,也不会年底象征性补贴儿子们一点,可他就是不甘心,想多扒拉点到自己内帑里头。
太子和老大同仇敌忾,不肯再让半步,康熙只得内心嘀咕“天下有几个父母能拗过儿子”,再摆摆手让俩人人下去别碍眼,也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得平复下心情。
两人前脚刚出帐篷,康熙后脚就兴冲冲地让静安算一算,这笔钱进账后,年底他的内帑能多攒多少两银子。
“噼里啪啦”声响起,算盘珠子不停碰撞中,静安报出了数值:二十万两。
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