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适时出言,“皇上,雍郡王为亲人故,一时失言,虽有不敬之过,但也是人之常情,还请皇上息怒啊。”
其他大臣、皇子纷纷随大流替胤禛求情。
康熙脸色阴沉地缓缓放下手,背过身,冷冷地道,“老大、老八早早就生了夺储的心思,他们日日夜夜盯着储君的位子,半点无错吗?”
“老四,那张明德最初就是老大送去老八府上的,是朕不讲父子情谊,还是他们早就忘了朕这个君父?”
“十三,固然有朕失察之过,那也是他素日不够严谨,才被人抓住机会暗算。朕何曾不想做个好阿玛,可谁能明白朕的不易?”
“平日里,你们一个一个说得头头是道,凌普之案,人尽皆知,最后却全了老八‘八贤王’的名头,你们呢?是不是巴不得朕早点死,好坐上朕的位子?”
康熙说到最后,不怒反笑,把折子拿起来掂量着丢在了地上,不待几人反应,隔空指着宗人府方向,开始杀鸡儆猴,“朕今日就把话放这儿,若有图谋太子之位者,如同国贼!”
“胤褆不念手足之情,要真割了胤礽的黄带子,是乃图谋害胤礽,不谙君臣大义,不念手足亲情,天理难容,即日起永禁宗人府!”
“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互勾结谋害胤礽,更是罪无可恕!”
话至此,康熙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惩处。围禁?似乎难以服众;就此了事?又怕皇子效仿;直接绝了老八的野望,一切又没有真凭实据,尤其是底下胤祉、胤禛还站着呢。
思及胤礽一被废,胤褆就上蹿下跳谋取储君之位的模样,康熙没来由地沉默起来。
趁此机会,胤禟下定决心,脖子一横,胤?一个劲儿地使眼色都拦不住他,“皇阿玛,皇阿玛容禀,八哥他是万万不敢有此僭越谋逆之心的!之前凌普一案也好,如今的流言一事也罢,都不是八哥指使的,是十四,定是十四暗中筹谋,请皇阿玛明鉴!”
胤祺、胤?见胤禟豁出去了,没办法,一块连声求情起来。
这话一出,委实是戳了天子逆鳞,你要求情就求情,何必还拉着其他弟弟下水,这不是当着康熙的面演绎同室操戈吗?
“混帐!一群混账!”康熙一声暴喝,指着三人道:“这会倒惦记着兄弟情深,胤礽被废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出来拦一下?现在逞义气,早干嘛去了!你们难道不怕朕现在就杀了你们吗!”
一众的皇子都是战战兢兢,胤祉、胤禛面面相觑,无奈之下,还是胤禛站出来给胤祺使了个眼色,二人一把抱住了康熙大腿,悲声痛哭起来:“皇阿玛,九弟不懂事,一时顶撞了皇阿玛,您是天子,更是我们的阿玛呀,您就宽恕他这一次吧!”
二人声泪俱下地说了好一番劝阻,胤禛更是趁机提点胤祺,赶紧地哭太后,哭宜妃,胤祺立马痛哭流涕,“皇阿玛,您就瞧在儿臣及额娘的份上,想想太后玛嬷吧?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您这般气恼,恨不得杀了亲子,该多悲痛啊!”
康熙如今是一日比一日心寒,试想一个年老的皇帝,面对一群团结又顶撞自己的青年皇子,怎能按捺得住?更别提胤礽和他父子绝情,大儿子出言要弃了二儿子,老八又藏不住野心,到处收买人心,贪图地位,九儿子、十儿子又忙着簇拥,谁能不生气?
“九哥,快别逞强了!”胤?被胤禛一瞪 ,猛地醒悟,见状连忙拉胤禟起来。
胤祉也知道形势了,连忙也扑出来高声求道:“请皇阿玛宽恕九弟!”
众位大臣都知道,今天要是九阿哥出事儿了,他们在场的外人,更别想好过,立刻全部都匍匐下去,叩头请罪。
“咚——”
康熙一脚踹翻了香炉,整顿了心情,终于摁下内心的滔天怒火,叹了又叹。
“来人,把九阿哥带下去,杖责二十,打完了滚,无召不得入宫!八贝勒,交给议政处审理吧,朕累了!”
胤祺、胤?连忙磕头道:“多谢皇阿玛开恩!多谢皇阿玛开恩!”
胤禛见一场闹腾终于落幕,总算松了一口气,胤裪见胤禟被带了下去,心里叹了一口气,思量着等下回去怎么和四哥商议今后该如何行事,今日实在是太惊险了!
康熙心绪复杂万千,烦躁不已喝道:“滚,滚,你们都滚!”
“儿臣\/臣告退。”
胤祉、胤祺立马起身,胤禛刚和胤裪对上视线,康熙就叫住了胤禛。
众人走后,空荡荡的乾清宫,只余康熙和胤禛两人,死一般的静默持续了许久,终是康熙先低了头。
“老四,是朕,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十三。”
胤禛早就不对康熙抱有“阿玛”的念想了,但听着这话,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抽痛与……触动!
“老二很想你,你去咸安宫看看他,再去宗人府,替朕给胤褆带句话,朕从来没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让他断了这个念想吧!”
说完,康熙艰难地摆了摆手,不顾闻言后遍体生寒的胤禛,命梁九功把人带出去。
胤禛自乾清宫走到咸安宫,一路上都是蒙的,内心不住地呢喃:从没有立大哥为太子的意思,让大哥断了念想……
一想到大哥和二哥斗的这些年,胤禛就止不住的心寒,皇阿玛这是把亲子当棋子用,还用的这般彻底,实在是……
令人胆寒!!
与胤禛从十三处回府后,日日和幕僚参详下一步行动不同,宜修仍旧在佛堂内不愿出来。
“听说流言一出,八福晋病得厉害?”
绣夏点头道:“是啊,隔壁府医忙的脚不沾地,可八福晋一直都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唉,你替我走一趟隔壁,就说缠绵病榻要是有用的话,十三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十三弟妹更不会挺着大肚子忧心。八福晋是盛气凌人的,有空忧心病痛,不如想法子查清流言源头,八弟还在宗人府等着她呢!”
奴婢记下了。”剪秋与绣夏对视一眼,犹豫许久,才磨蹭地禀了个消息,“不过福晋,强子传话来,说是直郡王府上气氛不对,大福晋好像……病倒了。”
“病倒了?”
宜修内心咯噔一下,捂着胸口烦闷不已。
原先积压在内心的惶恐与不安,顿时一股脑地都爆发出来,令宜修后知后觉地发现:
饶是算计、布局了这么久,她还是错漏了人心,大嫂,怕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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