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心,我很好,刚才是我妈给我来的电话,我叔去世了。”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大美,你别难过,你这种情况确实不方便奔丧,你让你男人替你跑一趟,也还不远,你娘家就在邻镇。”
“大姐,你别伤心了,你这种情况大家都不会怪你的,你要保重好身体这样才不会枉费大家的心意。”
郝大美止住了哭声,想想也是,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家人全都会跟着她难过。
她摸了摸肚子,“嗯,放心吧,我只是心疼我叔,他一辈子太苦了。”
说着仰头闭了闭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叔一辈子都没结婚没小孩,都是被那个王八蛋给害的!”
郝大美忍不住回忆起小叔生前那些事儿,大家也都乐意当个旁听者。
“我爷家穷得叮当响,连饭都吃不起更别说娶媳妇儿了,我叔为了生活只能去做苦力,他挣的钱一分不花全都攒着,我爷奶的丧事也是他出钱一手操办的。
拖到了三十多岁才攒了点老婆本,托我妈说了邻村一个姑娘,两人都挺满意的,双方说好过了彩礼就办亲事,定亲那天我爹妈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来。
我爹妈可着急了,那时我刚结婚,我和我男人还有我爹妈就去城里找他,没想到我叔说他的钱被人骗光了,他没脸回去。”
说到这儿郝大美目光闪现浓郁的愤恨,“他说他被一个工友骗了,那个工友和他老婆多年不孕,不得已才抱养了两个女儿,而他一直想养个自己的儿子,他听说隔壁县有个神医可以治疗不孕,只是价钱太贵,他哭着向我叔借钱,那大夫来无影去无踪,若是这次没有找他看病,以后猴年马月才能再遇上这么好的大夫。
那个骗子信誓旦旦地说等他带着老婆看完病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还我叔的钱,我叔动了恻隐之心,把钱都给了他,想着反正还有一阵子才到订婚的日子,可他万万没想到才过了几日那个工友根本不认账,不承认这笔借款。
我们一家子听了都特着急,一家五个上门找那个工友,他和他老婆都不是好的,把我们痛骂了一顿好,还说我们想钱想疯了,我实在气不过就和这对夫妻干了一仗,我们人多势众他们乖乖服软,这才承诺过几天就还钱,我不同意,我说就在他家待着等到还钱为止,但他们的大女儿发了高烧,小命都快烧没了,为了不打扰孩子我们决定第二天再来,没想到这对死骗子居然连夜搬走了,我叔的血汗钱打了水漂。
辛苦了那么多年,连媳妇儿都没娶上,这件事对他打击挺大的,身体一直不好,干不了强体力活只好回了农村老家。”
大家再次唏嘘,骗子实在太可恶,若不是被骗光了钱也不至于落个万景凄凉。
“天杀的,要是让我再遇到那个骗子,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郝大美越想越气,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下一秒她肚子就遭殃了,哎哟哎哟地叫唤。
“大姐,你别激动,这样对孩子很不好!”
苏南音的指腹贴在郝大美的手腕上,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好,我不气!”
郝大美长呼一口气,强迫自己情绪立即稳定下来。
翌日,苏南音去医院上班居然遇上了胡金妹,她居然穿着一身保洁服。
苏南音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她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你个白眼狼,连你老娘都不认得了?”
胡金妹骂骂咧咧,儿子蹲了大牢,男人索性直接摆烂成天赌博,她为了生计只能干活养活自己,听说军区医院招保洁,她就来了。
一来可以挣生活费,二来又能时不时找苏南音不痛快。
只要儿子不从医院里出来,她就跟苏南音死磕到底。
苏南音不理她,直接无视她从她身边经过。
胡金妹更加气急败坏,“苏南音,哎哟!”
她突然抓着苏南音的胳膊倒地而卧,“来人啊,苏南音谋害亲娘哎!来人啊!救命啊!”
一时之间走廊围满了人,病人和家属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女儿出息了就不认我了,还把我推倒了,这是我不让我活呀。”
胡金妹哭得惨兮兮,大家怀疑的目光全都落在苏南音身上。
他们并不了解胡金妹的为人,但她说的话很像真的,他们再信任苏南音可眼前怎么解释?
苏南音没想到胡金妹这个臭虫依然不死心,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一把。
胡金妹见吃瓜群众越来越多,更加卖力地表演。
“哎哟,我的腰闪了,我的脚也崴了,我好歹生你养你一场,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金妹越说越过分,根本就是要让苏南音在军区医院社死。
苏南音隐隐带笑,“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忙着去查房根本没注意到你,我不是有意的,这样吧我给您扎一针,保证你立马能跑能跳的。”
苏南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掏出长长的银针扎在她的痛穴,“啊”地一声发出痛苦的猪叫。
“妈,您忍忍,我再扎一针就好了,保证您跑得比马都快。”
胡金妹吓坏了,刚才那一针差点痛晕过去了,比生孩子还痛十倍。
“不了不了,我已经好了。”
胡金妹再也不敢了,两条腿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南音冷笑,胡金妹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分明就是这个女人故意找茬,就连女儿也不放过。
大家算是长见识了,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生物。
“大家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南音拍拍手,吃瓜群众中有不少是重症患者,他们应该多卧床休息。
大家都散了,唯有苏炳老汉怀疑地看着胡金妹消失的方向,他刚来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背影太熟悉了。
“刚才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他严肃认真地注视着苏南音,苏南音莫名紧张,“她是我妈。”
“她叫什么名字?”
“胡金妹。”
苏炳微微摇头,不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