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跃一脸难以置信,心想自己打小就跟着王爷,从来没见王爷和哪个年轻女子有过交集。
而且王爷出宫立府后,王府中的婢女也少之又少,侍候在他身侧的几乎都是男子。
前段时间卫妃娘娘还挑了几个世家千金,要王爷相看,王爷也拒绝了。
这桩桩件件甚至让陆跃一度认为王爷不喜欢女子。
而现在,王爷却真真实实地抱着个女子,并且举止十分轻柔,和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王爷简直判若两人。
陆跃逐渐从惊讶的情绪中缓过来,暗道原来王爷一直不近女色是没有遇到真正心仪的。
如今竟出现了一个能俘获王爷心的女子,实在是王府的幸事,要是卫妃娘娘知道了也定会很高兴!
他一边满心欢喜地想着,一边低头望向宋玄霖怀中,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得王爷的青睐。
不过他第一眼却看到那女子衣襟上有一大片血迹。
这是受伤了?
内心疑问着,他的目光顺着那血迹向上看去。
当他看清那女子的脸时,方才喜悦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这不是景安王世子的那个女眷吗?!
怎会跑到王爷的怀里?
陆跃诧异地看向宋玄霖那淡然的脸,心道难不成王爷不知道她是景安王世子的女人?
他赶紧小声提醒道:“王爷,这女子.....好像是卑职在温泉客栈遇见的那个......”
“嗯,本王知道。”
王爷他知道?
那为何还......
陆跃一边不解地想着,一边蹙着眉头跟在宋玄霖的身侧。
宋玄霖这厢正紧紧抱着荣笙往回走,似是注意到了陆跃满脸疑问,他放慢速度,偏过头对着陆跃的耳边轻声戏谑道:“她可不是景安王世子的女人哦。”
说完,他又加快步伐,越走越远。
陆跃顿时一愣,他抬头看向宋玄霖高大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
真是奇怪......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王爷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过了半晌,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摇了摇头,赶紧追了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已回到寝殿。
宋玄霖轻手轻脚将荣笙抱到床榻上,看着荣笙此时苍白如纸的面容,他眉心微皱,正要将她的衣襟解开查看伤势,却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投射过来。
他下意识回头,却见陆跃像棵树一样定在那,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还有何事?”宋玄霖轻声问道。
“哦,没......没事,王爷,卑职这就退下。”
陆跃立刻垂下眼,忙不迭地退出门外,内心有如惊涛骇浪。
这还是我家王爷吗?
陆跃心里嘀咕着,自己在有生之年竟能看到王爷这般温柔如水的一面,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殿内的宋玄霖全然没在意方才陆跃那惊讶的表情,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拆开荣笙肩上的布条。
不一会儿,荣笙左肩触目惊心的伤口全部袒露出来。
此刻那被箭戳出的狰狞血洞上,鲜红色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淌。
宋玄霖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表情瞬间凝重。
心想八成是她逃跑时伤口受到了牵扯,这会儿才越发严重。
他赶紧从柜中拿出金创药膏和布条。
将伤口周围的血迹仔细擦拭干净后,他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片刻后,血流逐渐停止,宋玄霖松了一口气,再次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细细包扎好。
紧接着,他又拿来补气益血的药丸塞入荣笙口中,轻柔地抬起她的下颌。
见药丸成功被荣笙咽下,脸色微微好转,宋玄霖这才放松下来。
他轻轻站起身,来到桌案边拿起茶杯喝了几口。
晃动着手中茶盏,宋玄霖开始回忆方才二人的对话。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沈家军真的有人存活,那自己就能知道三年前驼峰谷中发生的一切。
也就能知道除了太子和荣国侯之外,还有谁参与其中。
他放下茶盏,眼前再次浮现出景安王府那密道。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盯紧景安王府。
景安王现在已经和南岳国勾结在一起,有朝一日必会造反。
而且他手握南岳国的大量兵器,实力不容小觑,一旦起势,绝对会撼动大祯的根基,父皇也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
他收回思绪,来到侧榻平躺下来,全身放松地看向天花板。
事关重大,还是尽早和舅父商量一下对策才好。
他就这样默默想着,不知不觉间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进入了梦乡。
—— ——
此时已是深夜,整个景安王府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正殿中,几个暗卫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爷,属下该死,竟让那两个贼人逃脱了!”
“啪——”
柳墨天双眸猩红,怒气冲冲地将手中茶杯狠狠砸向地面。
“你们确实该死!”
他怒吼一声,杀气腾腾地盯着地上的几个暗卫道:“你们都是本王花重金培养的,现在竟然连两个毛头小贼都抓不到,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为首的暗卫吓得面如土色,他唯恐自己活不过今晚,赶忙辩解道:“不是的王爷,属下与那两人交手时,发现他们的武功高绝,并非无名小贼,更像是......”
“呵,”柳墨天不怒反笑,身体缓缓前倾,浑厚的声音中透着讽刺,“你倒是跟本王说说,他们更像什么?”。
“更......更像是......宫里派来的大内高手,王爷。”面对柳墨天的威压,暗卫首领的声音不受控地颤抖,“属下发现那人使出的暗器十分罕见,且杀伤力十足,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再结合他们的武功,十有八九是皇上派来的。”
那暗卫说完,瞄了一眼柳墨天,发觉其神色果真缓和了,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暗卫并不知道那二人的来历,只是王爷一直怀疑皇上在监视他,所以方才为了保命,才急中生智说是宫里派来的。
柳墨天这会儿一听是皇宫派来的,果真不再怀疑。
他若有所思地靠回椅背上,内心不由感叹,没想到自己行动得如此谨慎,还是被宫里的那位发现了。
不过现在离雁环宫的寿宴还有一个月,而且南岳国的高手们由于南域水患耽误了脚程,还有半月余才能抵达京城。
除此之外,自己还需将荣国侯拉拢过来,以他的兵力作为障眼法,和自己里外配合行动。
也就是说,在这一切还没准备就绪之前,自己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将地道内的兵器尽快转移到别处。
这样一来,就算皇帝亲自来此,也没办法给自己治罪。
可是数量如此庞大的兵器,王府又被宫里盯着,该如何转移出去才能不惹人耳目呢......
柳墨天摩挲着下巴细细思忖着,忽然,他脑中灵光闪过,想到了不久后和荣国侯府的亲事。
对啊——
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自己可以将兵器伪装成彩礼,然后以提亲的名义送到荣国侯府上。
然后再让荣德信将兵器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出去,最后运送到郊外自己的兵营中不就行了?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暗道事不宜迟,还需尽早促成两府联姻,说服荣德信同自己一起行动。
想及此,他对暗卫沉声令道:“传下去,五日之后,本王要和世子去荣国侯府提亲!”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