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淮回到家，刚好碰到林帧在门口纠缠。
“我确是来致歉的，还请再通传一声吧。”林帧诚恳道。
可冬青没什么好脸色给他，“我们小姐说了，不见，林公子真想致歉，不如回家管好你的家人，别来糟践我家小姐！”
“我……”林帧带着愧疚，“我并不知林家会让媒人上门……”
“林帧！”
沈云淮眸色一冷，上去揪着林帧的衣领，扬起手就是一拳。
林帧闭上眼。
沈云淮这一拳倒是没有打下去，而是推开了他，“看在明日要上擂台的份上，我不打你，但我沈云淮的妹妹，也是你能羞辱的？就你林家那样的家境，宠妾灭妻的爹，还想让我妹妹嫁过去，白日做梦，给我滚！”
林帧踉跄几步站稳，“沈三，这并非我的本意，我怎会羞辱云瑶……”
“云瑶也是你叫的？”沈云淮厉声打断他，“我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这总是你林家干出的事儿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那个小妾嫡母打的什么主意，想拿我妹妹当冤大头，还一副恩赐的口吻，你们当我沈家都是傻子么。”
林帧心里明白，林家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沈三说的不差。
因此他才感到羞愧。
小妾嫡母与他那个耳根子软的爹，便是看中了沈云瑶的嫁妆。
既看不上沈云瑶，又想从她这里占到便宜。
沈云淮转身，冷冷侧目，“滚吧，别逼我扇你。”
说罢，他回了府，命人关上大门。
林帧失落的离开。
次日，射艺比试第二场开始。
沈家依旧没人去观战。
沈云浠仍是担心，“今天三哥能赢吗？”
沈肆在书房里看书。
门口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海棠树。
温九书无事便喜欢在这颗树下乘凉。
沈侯爷叫人搬了张藤椅来，又铺上了软垫，叫她靠的舒服些。
书房门窗敞亮。
抬眸，便能看见书房里的沈肆。
夫妻二人的目光，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碰上。
对视一眼，又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移开视线。
这点小动作，两口子之间心照不宣。
温九书噙笑道，“若无意外，三弟今日能赢。”
“那就好。”听大嫂说能赢，沈云浠没那么担心了，“今早看三哥出门，气冲冲的，不像是去参加比试，倒像是去找人寻仇的。”
温九书挑眉。
【林帧似乎也在下一场，没准沈三真是去寻仇的呢。】
沈云瑶眨眨眼，所以三哥是去给她出气了？
毫无意外，到了傍晚，沈云淮神清气爽的回来，温九书一见他笑容满面，便知，“赢了。”
“自然！”沈云淮哼笑，“今日让我遇到了林帧，老天爷都向着我，擂台上，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顿，顺利进入下一场！”
林帧大概是因为心绪不宁，对上的又是沈云淮，状态不太好，被沈云淮逼的节节败退。
“大哥大嫂，前面两场你们都没去看，这最后一场，在宫里，你们总得去瞧瞧我在擂台上的英姿吧！”沈云淮道。
“嗯，前面两场，没有太多的水花和悬念，最后一场，才是重点。”温九书说，“场地在宫里？”
沈云淮点头，“说是皇上到时候也会亲自来看。”
“我行动不便，就不去了，让侯爷带云瑶她们去看你比试吧。”温九书瞧了眼沈云淮的面相。
血煞未破。
横祸应该就在明日了。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场比试。
场地选在宫中演武场。
演武场四周高墙之上，宫道上设有坐席，就是给官眷们观看的。
能入宫观看比试的，都是些达官显贵的家眷，以及宫里的主子们。
沈肆将两个妹妹带进宫，交代她们在演武场等候，自己则先去见皇上。
沈云淮不知怎么回事，今日一直有些忐忑。
出门前，大嫂还特意叮嘱他，要带好护身符。
比试开始前，有为比试者预备的偏殿，上场之前，便在此处歇息。
入第三场的，一共八人。
除沈云淮，秦野，周洋，孙大这几个面熟的之外，还有三人，是平时不常见的生面孔。
并且沈云淮觉得，这三人的杀气很重。
尤其看人的眼神，都充满阴郁。
沈云淮也并不打算与之深交。
要问晋级者还有一人，那就是个废物点心，不提也罢。
“屠夫哥，来的挺早啊。”
偏殿里，也就周洋一人，他稍微熟悉些。
周洋面色沉沉的看他。
眼底藏着一丝隐晦。
沈云淮却并未看懂，“周兄，别这么看着我嘛，如今你我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好歹相识一场，我可不想对上你。”
周洋面不改色，声音粗糙，“你不想对上我，可胜出者只有一位。”
“是啊，我今日大约就是走个过场，随便打打，周兄，我不是你的对手。”
周洋眯起眸子。
没想到，沈云淮竟如此坦率。
夺魁者只有一人。
站到最后的两人，是避不开的。
大哥分析过了，他打不过周洋。
只是，周洋为吕家所用，若是他得了第一，岂非违背了皇上办这场射艺比试的初衷？
禁军的职权，终究逃不过吕家的掌控？
沈云淮忧心忡忡，端了盏茶就要饮，结果被人抢了去。
“孙大，那杯子我喝过了。”
沈云淮脸一黑。
孙大灌了口茶，“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沈云淮想说，我嫌弃你。
“你怎么回事？赶着去投胎呢。”沈云淮好没气的骂了声。
“我被我爹追着打，进宫才逃过一劫！”孙大喝了口水，气喘吁吁的说。
“你干脆听你爹的，趁早退出，反正你上台也打不过我。”沈云淮哼笑。
孙父是武将，但官职却不是很高，算不上将军。
一辈子只是个不上不下的司军。
所以，孙父便不想让孙大走他的老路，逼得孙大弃武从文，这才和沈云淮成了同窗。
可孙大压根儿没多少文人细胞，读书也读不进去，在太学混日子，这次报名射艺比试，都是瞒着他爹偷偷参加的。
结果被他爹知道，追着一顿打。
“沈三，你给老子滚犊子！老子会打不过你……”
话没说完，孙大手中的茶盏便滑落在地。
啪的一声，摔成碎片。
“孙大！”沈云淮眼神一变，孙大唇色乌黑，嘴角溢出黑血来，沈云淮顿时一惊，“茶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