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眼尖的士兵看到司马曜腰间挂着的玉佩上俨然是麒麟的图案，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大晟，皇上佩龙纹饰，太子佩戴蟒纹饰，而王爷则佩戴麒麟饰，很多人都知道，但极少有人亲眼见过，尤其是最底层完全没有官阶的士兵们。
“正是。”司马曜淡定地说着：“我司马曜以王爷之名向你们保证，半月之内，定可凯旋。”
“真的？”
“那也太好了。”
“可是王爷，这两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是啊。”
“咱们怎么不趁三国联军还没准备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啊？”
士兵们闻言大喜，甚至一度忘了礼数。
不过在战场之上，大家都是将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人，那些繁文缛节也很少有人会斤斤计较了。
更何况司马曜本就不是迂腐之人。
他倒是毫不在意，反而对士兵们能在自己面前说出疑问很欣慰。
“请诸位将士相信本王，我一定会找到伤亡最少的办法取得胜利。只要你们信任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
司马曜的话，让周围的士兵群情激昂，因为今日出城未战变得有些沮丧的士兵将司马曜围住。
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司马曜深知这个道理。
他的谋略不能告诉这群士兵，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就两次出城未战一事，给大家重新鼓鼓劲。
他索性站上一旁的石桌，开始说着一些极具鼓动力的话来。
士兵们见王爷到此，纷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以司马曜为中心，很快围成了一个圈。
“将士们，我一定会让让你们每个人带着军功回去！接受褒奖，接受赏赐！”
“奋勇杀敌！誓死效忠王爷！”
一时间气氛热烈，司马曜对此很是满意，他站在石桌上，挥手向四周的士兵们示意，却见一面面对着自己的热情洋溢的脸的中间，有两人正在背对着他快速离开。
高的那个身形魁梧，穿的正是副将服饰，正是舒怀远无疑，而他身边矮的那个，刚及舒怀远肩膀，身形瘦削，即便是穿着士兵的铠甲，也显得空空荡荡。
舒怀远让自己候着，也要找的人，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士兵？
司马曜心中顿时疑云四起。
他跳下石桌。
“明日或有大战，今日天色尚早，若有余力，大家倒是可以略微操练一下，为明日做做准备。”
既然王爷都开了口，百夫长们悉数清点人数，带领着各自的队伍，开始了操练。
司马曜趁机快步上前，跟在了舒怀远后面。
他并不是怀疑舒怀远在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纯粹只是好奇。
跟着舒怀远并未走多久，就见他将那名瘦削男子带到了街尾。
这是街角僻静处，一匹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你赶紧上马出城。”舒怀远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出城和入营的令牌，营帐里我都交代好了，你只要在我和王爷回来之前到，王爷就不会发现。”
司马曜眉头一皱。
舒怀远有事瞒着自己？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见那名士兵侧过身来，面对舒怀远：“多谢舒将军相助。”
司马曜定睛一看，顾念之？
本应在大本营内安稳度日的顾念之？
“我都不敢想，要是被王爷知道，他会发多大的脾气。”
“别说了，时间来不及，你赶紧走。记住我给你说过的方向，千万别走错了道。”
“嗯。”
顾念之将令牌塞到腰间，纵身上马，拉直缰绳，调转马头，正要起脚，就看到前方路中间，站着一脸冷如冰霜的司马曜。
顾念之顿时惊得一动不动。
睁着一双大眼，和对面的司马曜就这样对望着。
舒怀远觉察到不对劲，顺着顾念之的目光转过头来，见是司马曜，顿时一惊。
几秒钟的沉默就像是花去了漫长的时间。
还是舒怀远最先反应过来，知道已经瞒不过，于是对着顾念之小声说道。
“先下来吧。”
顾念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自知理亏地往司马曜的方向走去。
走到司马曜面前，顾念之正要张口，就听司马曜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打仗不是儿戏，你本就是文官，甚至连羌邑都不该来，现在还偷偷上战场？”
司马曜的指责犹如连珠炮一般，轰得顾念之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还有你，怀远。你竟然就这么帮他来欺瞒我？”
眼见连舒怀远也被殃及池鱼，顾念之赶紧出声解释。
“不怪舒将军，是我自己偷偷来的，他只是无意发现我在这儿，怕你生气而已……更何况，现在不还没打起来吗？”
“你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就那么想打仗吗？”
“也不是……”
“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战场什么样？你这小身板，一上战场就让人给你撕碎了！”
司马曜越说越气，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着。
顾念之人矮腿短，只得小跑着跟了上去，跑了两步不放心，又扭头看看了马，发现舒怀远已经牵着马跟了上来，才放心地继续往前。
“你别气嘛。”顾念之边跑边解释：“我就是知道你不准我上战场，所以才会偷偷来的。我是想着万一你要是……”
司马曜一个定身，一个转身。
顾念之收腿不及，猛地一下撞进了顾念之的怀里，她的额头和司马曜的胸口，居然撞出了“砰”的一声。
“还好我没戴头盔，不然有你疼的。”
顾念之下意识伸出手，抚着司马曜胸口，碰触到后，又顿觉不妥，赶紧将手收回。
司马曜却猛地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处。
“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得多快。你这是要担心死我呀？”
顾念之感受着司马曜的心跳，听着他比先前温柔许多的声音，大着胆子抬眼看着司马曜，轻轻地问道：“只是担心我，不是生我的气吗？”
顾念之的眼神，像是要把司马曜融化掉一般。
几日的思念，让他再也按捺不住，不顾还有他人在场，伸手将顾念之裹进了自己的怀里。
舒怀远站在离二人十米开外的地方，默默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