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士兵跟着拔出长刀,大声回答道:“报仇,报仇,报仇!”
俞不凡跟着喝道:“如果敌人很强,我们可能会死,怎么办?”
他手下的士兵跟着大喊:“死战、死战、死战!”
黑子眼前情况不对,试着上前阻拦。
俞不凡又对着凉州卫的军士喊道:“凉州卫的兄弟们,现在有人要踩在大渊军士的脸上,你们要怎么办?你们要举起刀对着你们自己的袍泽弟兄吗?”
凉州卫的军士沉默了。
这里是军营。
田七在军营中打了士兵的脸。
也是打了整个虎骑营和凉州卫的脸,这个时候,不可能上前帮着田七对付虎骑营
更何况俞不凡是长官。
凉州卫的士兵可以对长官耍无赖,可以管他要吃的,可以偷奸耍滑,可是,他们不可以把兵器对准自己的长官。
一众士兵默默退开了。
黑子焦急地四处张望,这样的情形,只有杨一平或许可以解决,而且他刚才似乎看到了杨一平的影子,可转眼间又看不见了。
田七试图摆开迎敌的架势,但是想了想,终于又收回架势,静静立着不动,准备束手就擒。
大不了就挨顿打,就是丢点面子,田七不相信对方有能力打伤自己。
他有些后悔,刚才这一耳光得确有些莽撞了。
云家是凉州卫最大的雇主,也是凉州卫最大的债主,他已经习惯于不把凉州卫放在眼里了。
打狗要看主人面。
主人是京城俞家的人,官至千户,他爷爷是勋爵,大伯是兵部侍郎,他不是凉州卫的杨一平。
他轻声对一旁的云暮然道:“我后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所有一切都是我个人所为,你一定要撇清与我的所有关系。”
云暮然急了:“田爷爷,你虽然不姓云,可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爷爷,况且你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云家一定与你并肩到底。”
她护在田七身前,疾声道:“姓俞的,你不要忘了,凉州卫还欠着云家银子,你如果敢动手,我立马要你还银子!”
俞不凡冷笑一声:“云小姐,你还不明白吗?你云家再厉害,也是我大渊的子民,凉州再无法无天,也是我俞某人的辖区,想在凉州与我斗,你云家差得远呢,如果你敢拦在我面前,我连你一块抓。”
云暮然的脖子一梗:“我不信你有这个胆。”
俞不凡笑了,一切正落入他的节奏,这是凉州卫军营,他占着天然的主场优势,云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商贾,他不信云家一个护院真的敢对士兵动手。
他不急着动手,就是要激怒这个云家的小姑娘,只要把她抓在手心,云家就可以落在自己手中了。
俞不凡冲着田七喊道:“老头,你无故殴打我大渊的士兵,今日我必拿你归案,凡有阻挠者,一律视为同谋,统统给我拿下!”
田七连连给杜西川使眼色,让他把云暮然拉下去,可是云暮然却挡在他面前,一步都不肯退。
俞不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哈哈一笑:“兄弟们,跟我上前捉拿犯人。”
一众人跟着他向前冲去。
田老默默运气,同时跟杜西川使了个眼色,准备先把云暮然救出去再说,只要云暮然不动手,俞不凡就抓不到把柄。
杜西川突然冲了出去,拦在俞不凡和一众士兵面前。
俞不凡停下脚步,心里却更加高兴,如果杜西川敢在这个时候冒头,他正好趁机拿下,一石三鸟,大获全胜。
他大声喝问道:“杜西川,你要协助逆犯拒捕吗?你不把朝廷的法纪放在眼里吗?”
杜西川摇摇头:“大人误会了,我是来自辩的。”
俞不凡大为不解:“自辩,什么自辩?”
杜西川很认真的施了半礼,严肃地道:“刚才我娘子随我出门,这位兄弟无缘无故骂我娘子,我心中气愤,所以打了他一下,我跟这位兄弟道歉!”
俞不凡立时反应过来杜西川要做什么了。
如果是田七动的手,那是外人欺负自己的士兵,而如果是杜西川动手,那只是士兵之间的相互斗殴,性质完全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杜西川一承认,就把俞不凡的一石三鸟计划全破了。
俞彪也已经反应过来,喝问道:“滚开,我们不找你,打得是那个老头。”
杜西川摇摇头:“什么老头不老头,我打人确实是我不对,但刚才那个家伙无缘无故骂我娘子是娼,这件事也是他有错在先!”
黑爷和凉州卫的一众士兵都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立时围在杜西川的身边,乱糟糟地道:“是啊,是啊,你们还是京城里来的呢,一来就诬蔑别人的妻子,这都是什么素质啊?”
“是啊,自己的老婆被骂,是个人都不能忍,打耳光还是轻的呢,是我说不得已经动刀子了。”
“小兽医做得对,保护自己老婆的名声,天经地义!”
一众士兵再次闹哄哄地挤在一起,把田七和云暮然等人与俞不凡的士兵隔绝开来。
俞彪怒极,喝问道:“你怎么证明这一巴掌是你打的?”
杜西川慢悠悠走过去,来到被打的士兵王从检的面前,一脸真诚地说道:“要不我再打一次,现场还原一遍。”
王从检眼见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根本没放在眼里,歪着头道:“就凭你这样一个小孩子,也有能力打得到我?”
杜西川走到那士兵面前,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蛋,问道:“我打的是这边脸吧,我现在再打一次,但这一次是现场还原,俞大人做个鉴证。”
他的话音才落,一个手掌慢慢划过,已是一个耳光抽到王从检的脸上,只是打得极轻,几乎如同拂过对方的脸一般。
俞彪惊呆了,不明白王从检为什么不躲,他下意识以为王从检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喊道:“你使诈,这次不算!”
杜西川点点头,问王从检道:“我提醒你一下,我现在要打你了,你可听好了!”
然后他又回过头,问俞彪道:“俞大人,我已经提醒过他了,这一次再不能说我使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