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红水晶中的神秘力量提炼出来,只能依靠灵枢烛照经,这个功法是孔媛所独创,其后传给了杜西川,即使作为同门的杜远和云境都不会,而孔媛死后,这门功法只有杜西川才会,杜西川自然也不会传给别人。
俞不凡想要抢夺,杜西川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
见杜西川等人默然不语,一旁的云暮然忍不住了:“俞大人,你这样做,与强抢有什么区别?”
俞不凡脸色不变:“国家大义之前,一切都当从权,只要让此药为大渊将士立下大功,我必将上奏皇上,为杜医士请功!”
云暮然哼道:“大渊律刑律中规定,任何官员不能强取豪夺,占有百姓的私产。”
俞不凡冷冷应对:“大渊律中,只规定官员不得以权谋么,强取豪夺,现在本官为大渊江山社稷考虑,谁敢说本官做得不对,就算是现在你等与我一同面圣,本官也一样理直气壮。”
他略顿了顿,又道:“况且,大渊律中保护的,只是百姓私产,如此等神术,便应如《本草纲目》《百草经》一般,知晓天下,而不是敝帚自珍,囤积居奇。”
云暮然默不作声,各行各业的各种技术,尤其是各种修炼秘术,一向被视为无价之宝,但是大渊律确实没有任何条款强调这些属于百姓私产,俞不凡以国家大义让杜西川上缴,并不违法,
田七突然道:“大渊境内,还有那么多的修真门派,如果朝廷需要,他们是不是都要把自己的宝术秘藉奉献出来,俞大人,你在开一个很坏的开头。”
俞不凡冷笑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一个门派没有什么实力,却拿着什么了不起的宝术秘藉,反而是其取亡之道,弱肉强食,难道不是如此?”
田七也安静了,这个世界确实如此,只不过天下人都愿意粉饰太平罢了!
云暮然又道:“可是朝廷组建军队,不是为了要维护公平吗?如果朝廷的军队也弱肉强食,那还要这样的军队做什么?”
俞不凡道:“想要维护公平,朝廷的军队首先是一支最强的军队,为了维持这种强大,一切都可以牺牲。”
云暮然嗤之以鼻道:“利用抢劫得出的公平,会是什么公平?”
俞不凡丝毫不为动容,依然正色道:“维护公平需要成本,也需要代价,牺牲一些小节,让维护公平的力量变得更强大,才能在更大程度,更大范围内发挥成本,这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没有错。”
云暮然针锋相对:“那凭什么要牺牲杜西川的公平?”
俞不凡摇摇头:“这不是牺牲谁的问题,而是需要谁的问题,杜西川的药方被需要了,就会被牺牲,这也是一种公平。”
云暮然还要再争辩什么,却被俞不凡摆手制止了:“云小姐,你真的没有和我争论的必要,说完了,你也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弱肉强食的问题。
俞即使今天我俞不凡不让他交这个配方,只要这个消息传遍天下,明天也会有李不凡,刘不凡来跟他要,交给他们,不如交给朝廷,还能得一个好名声。”
他略略顿了顿,又道:“我刚才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没有做错什么,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弱小本身就是一种错,就和你们从商的人是一个道理,小商户被大商户吃,大商户又被更大的商户吃,但所有的商户都得受朝廷管着,这便是弱肉强食,也是现实。”
云暮然还想说些什么。
杜西川突然道:“俞大人的情怀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昨天已经说了,这两种特效药与普通药的配方和炼方几乎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在于两味药物,轻歌花和星铃草。”
“杜医士,您是想欺负我不懂药理吗?”王从检自怀中取出两块红色晶石,长吸了一口气,又拿手指在晶石上面一抹,放入口中,细细尝了一下。
他的脸上露出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杜医士,这上面有残留的金创药的味道,必定是你将这晶石放在药炉中与金创药一起熬制,你虽然已经用水清洗过,但这种清洗能瞒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我这样的同行。”
在他讲话的时候,他一直在盯着杜西川的眼睛。
可是十四岁的少年,眼神纯净的如同一枉清水,除了略略多了一丝嘲讽之色,竟然没有半分变化。
他走上前去,与杜西川四目相对:“所以你一直在说谎,红色晶石才是炼药的关键,而什么轻歌花从来没在任何药典上出现过,完全是你的杜攒,对不对?”
他死死地盯着杜西川的眼神,想要寻找一丝惊慌或者逃避,可是完全没有,少年的眼神一平如镜,宛如刚才所听到的一切完全与自己无关。
弱小即是原罪!
俞不凡说得并没有错。
这是孔媛把灵枢烛照经传授给杜西川的时候,也一起传授给杜西川的道理。
无数次,孔媛都告诫他,在他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低调,绝对不能把相关的秘密透露出去,而他也足够低调,足够小心,可是还是被俞不凡这样的野心之辈给觊觎了。
以孔媛的智慧,在知道可能产生这种后果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做出应对之策?
事实上,所有的漏洞,早就已经填满,相关的训练,孔媛也早就做过无数次,直到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
所以王从检注定是要失败的。
杜西川的眼中只多了半丝嘲讽之色,他转头对二愣子道:“师弟,你去把所有的石头都搬出来,十两银子一个成本价,全部卖给这位武小旗。”
二愣子愣愣地问杜西川:“师兄,这东西太重了,搬出去又搬进来的,会不会太折腾了?”
杜西川摸了摸他的头:“以后不折腾了,这些石头和炼药房都与我们师兄弟没有关系了,以后你继续喂马,师兄去县衙,等有空的时候,师兄陪你一起去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