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玉佩
    周夫人叹了口气，觉得瑾儿真是个好孩子，自小便未让她过多操心，倒是姝宁，从小到大没少让她费心。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周瑾，心中既欣慰又酸楚。
    “快起来吧。”周夫人伸手去扶周瑾：“母亲知道，你一直守在南阳，都是为了照顾姝宁。你是个好孩子，母亲心里都明白。”
    周瑾顺着母亲的力道站起身，脸上虽带着几分谦逊，但眼中却隐现得色，母亲还是在意他的。
    “母亲，儿没能照顾好姝宁，才让她受了这样的委屈。儿心中有愧，只求母亲能成全她。”
    周夫人知晓周瑾何意，她又何尝不愿成全姝宁，只可惜桑时序已有妻室，周家怎肯答应女儿做妾？
    便是平妻，也终究屈居人下。
    “瑾儿的意思是？”周夫人看着周瑾，她虽不愿女儿做妾，但若是周瑾有其他法子，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周瑾低下头：“儿想着，若桑时序能与原配和离，或是其他妥善之法，或许姝宁还有机会。”
    周夫人皱眉，即便和离，姝宁嫁过去也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都会说桑家是因周家才停妻另娶。
    母子俩几番言语交锋，周夫人心中虽仍有顾虑，但见周瑾坚持，终究还是有所松动。
    周瑾恭敬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
    俞修早就打算年初去游学，离开之前，终究是将陈载通一事处理妥当。
    九疑不知俞修究竟怎么做到的，陈载通包括陈父陈母都被当地官府收押，罪名是勾结山匪、欺压百姓、强占民田。
    桑知瑜的一儿一女在这之前，已改了户籍被接到桑家，因而未被波及。
    自然也改了姓氏。
    自此之后，桑莹和桑阳便是桑家的儿女。
    九疑得知这一切后没几日，桑莹与桑阳便由俞修派去的人接到了昆山。
    四夫人有心弥补，俞修也觉愧对桑家，桑家也觉得在俞家能得到更好的教养，自然愿意将姐弟俩送往昆山。
    这一日，俞修从外书房回来便径直往松月居去了。
    九疑正坐在镜前，手中握着一把玉梳，一下下梳理着乌黑的长发。
    镜中的她依旧是眉目如画，眼底却有几分黯淡。
    俞修见九疑这般模样，只觉心头一下下发紧。
    他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伸手接过她手中玉梳：“我来吧。”
    九疑回过神来，抬眸从镜中看向俞修，笑道：“你回来啦。”
    俞修点点头，如常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
    “九娘，”他低声唤她：“今日累了吧。”
    九疑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笑道：“还好。”
    他知道，祖母因九疑未曾有孕一事，时有苛责。
    九疑也因姨姐一事对母亲始终心存芥蒂。
    如今去母亲院儿里去的少了，母亲也一定有所察觉。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等他有了功名，他就可以带九疑离开昆山，到那时，再无人能令九疑烦忧。
    “莹娘近日如何？可还习惯？”俞修问道。
    桑阳已经开始跟着先生读书了，俞修常去指导。
    “莹娘这几日倒是活泼了许多，她很喜欢听故事，母亲也常让她去院子里玩。”九疑说道。
    论起桑莹和桑阳，九疑是欣慰的。
    “莹娘还小，难免有些不习惯。有母亲照看，我也放心些。”俞修知道母亲心有亏欠，一定会待桑莹很好。
    俞修放心，九疑却不敢掉以轻心，实则莹娘每一次去四夫人院儿里，九疑都是忧心的。
    九疑起身环住俞修，将脸贴向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辰阳与芄兰已经完婚，俞修明日便要离开。
    她低声道：“明日你就要走了，我心里空落落的。”
    自嫁入俞家后，九疑从未与俞修分离过如此之久。
    她习惯了清晨为他整理衣冠，习惯了夜晚与他共话家常，习惯了与他弹琴对弈，习惯了他在身边时的安心。
    俞修也是不舍的，但，读书人若只困于一方书房，眼界终究狭隘。
    唯有位列一甲，才能直接入翰林院。
    他是一定要去的。
    两人相拥片刻，俞修忽然松开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九疑。
    那玉佩通体莹白，雕着一对交颈鸳鸯，栩栩如生。
    “等我。”俞修说。
    九疑低头看着那枚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我会等你，等你挣个诰命给我。”
    俞修捏捏她的脸，俯身吻向她的鼻尖：“放心。”
    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俞修低头，九疑也用力回应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