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听说华阳来咸阳了,直皱眉头,连忙去找王贲,此时,王贲正在给菜浇水。
“阿父,华阳公主来咸阳了!”
“知晓了!”
“她想干什么?她是想毁了王家吗?”
对于那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长辈,王离很不喜欢,大父去世后,她就回了她的封地,而他们也只是过节时才会让人送点礼过去,她私下做的事他们都充耳不闻,但这次,王离觉得是她在捣鬼,联系一些破落户一起搞秦幸福,他有些气不过。
“咳咳……”
王贲咳嗽了一下,王离赶紧扶他坐下给他顺气。
“阿父,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请侍医来看看吧!”
“无碍,老毛病了,我也老了,你还得多稳重一些,将来才能承担起整个家,华阳公主那里,还是要敬重一下,她除了是长辈之外,还是陛下的长女。不过,这些事陛下心里清楚的,你就要出征了,这些事就不要管了,一切有为父在,王家不会有事的。”
王贲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安心!
王离才压制住火气,是的,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不会任由他们作乱的。
“喏!那阿父您保重!我还得去练兵。”
“去吧!”
王贲看着儿子走远,思绪不断飘远,当年他学他父亲急流勇退,在家闲赋多年,不代表他一点都不关注朝堂,他脑中还是父亲告诫的话。
“刚过易折,朝中安定,就找个地方好好休养,避免被猜忌!”
秦幸福虽没有建立任何军功,但这些年做出的功绩一点也不少,他也觉得她是个聪明人,若不是陛下当初赐婚,恐怕现在那些人根本找不到攻击她的事由。
他也佩服始皇帝,一步一步逐渐拿捏这样一个刺头,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他也真替他心累,摇摇头起身,继续给菜浇水。
华阳从宫里出来时,春风满面的,似乎达成了某个目的。
次日,始皇帝下旨召回李斯等人,朝堂上有人高兴有人愁,纷纷开始担忧自己起来,新派官员们一个个都去牢里探望秦幸福。
结果发现她还怡然自得的样子,在牢里也不忘教人知识。
“这是鼠妇,又叫潮虫、鼠赖虫、地虱婆、平甲虫等,属于足目卷甲虫科卷甲虫属节肢动物,味酸、咸,性凉,归肝、肾经;主治疟母,瘾疲,小便不通,血瘀经闭,牙齿疼痛,惊风撮口,鹅口诸疮,你们观察一下它的形态特征,看看谁说的多。”
“大人……”
韩信、柴武忍不住叫她一声。
“你们怎么来了?”
“大人,陛下召回李斯了!”
秦幸福也傻眼了,她以为李斯都死了呢。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呢。
“他还活着呢?”
这什么问题?韩信有点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活着的,活的好好的,华阳公主来一趟之后,陛下就召回他了,说他之前是冤枉的,现在赦免他们了,不日就会回来咸阳了。”
秦幸福知道了幕后黑手是哪些人了,那这样他们就没什么事了,配合那老头子一下吧。
“唉……回来就回来吧,我大概知道后面会面临什么了,你们少来这里吧,赶紧回去了,这些人是无辜的,到时候你们有能力多救一个是一个吧!”
“大人,您真的一点都不为自己辩解吗?您写封书信也好,我哪怕是死,也会为您送到陛下面前的。”
“不,李斯心机深沉,他这么多年没有动静,这次想必是做了万全之策才会回来的,你们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韩信在胶东和她相处下来,他真心觉得秦幸福是真的冤,她为了能让大秦能有自己的水师,舰船,没日没夜辛苦做那么多事,一刻也不敢懈怠,怎么刚回来咸阳就这样了?
“大人,您还是像韩大人说的那样,写封陈情奏章,吾等定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柴武不久要出征了,秦幸福在朝,他相信他们物资和后勤都会是最及时的,但李斯回来就不一定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陛下只是召回李斯,并没有官复原位,那就说明陛下还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况且,就算他官复原位了,这几年朝堂也是今非昔比了,他一个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相权她早就分散了,现在各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负责人,他们可以直接和始皇帝对话,现在要说说得权力最大的,那就只有始皇帝他自己了。
现在的丞相最多就是个跑腿秘书,有时候还得给下属擦屁股,所以她挺佩服冯去疾的,这么多年干下来还是生龙活虎的,呃……不对,前几日生病了。
她现在其实还挺想让始皇帝把她一撸到底呢,这样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不要牵连无辜就好,孩子和幸福街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大人……”
韩信见她如此坚定,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以后别来了,快走吧!”
秦幸福说完继续蹲到墙角和孩子们科普。
“妈妈,这个有虫一半是圆的,一半是平的。”
秦越举手说道。
“它没有毛毛!”
“它有很多脚。”
“是一节一节的。”
孩子们争先恐后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秦幸福都十分鼓励他们。
“宝贝们真棒!好了,今天小课堂结束了,你们要开始锻炼咯!今天想要那个爸爸教?”
为了缓解焦虑,她每天都给孩子们安排一些事做,澹几个大人她也都安排起来,不让他们闲着。
“今天要和爸爸教!”
会武的就越辛和绪和,昨天是越辛教他们,今天该换绪和了,这端水的功夫,真是向秦幸福学到了精髓。
“好好好,那我们给你们让开。一个个来!”
笼子太小了,好几次秦幸福都磕到脑袋了,她弯着腰挤到角落去,一左一右搂着嬴越辛和芈拂看他们,逗着嬴後和澹皊抱着小六小七。
“宝贝们真棒!”
“大人,我们多久才能出去呀!我都臭了。”
澹皊太难受了,昨天她抓到跳蚤和孩子们说了一通,他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不知道呢,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吧!就当来体验囚犯的生活了!这让我想到孔子说颜回的话了,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芈拂心中还是担忧,毕竟很多君王年老昏聩,他担心始皇帝也是这样的。
“大人……”
“突然想到一首诗,叫《陋室铭》,背给你们听呀!”
现在这状况已经挺糟心的了,她一点都不想听一些沮丧的话,而且她很自信始皇帝不会对她怎样的,清清嗓子,大声念了起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她不想听,芈拂无奈了,不过这诗还挺不错的。
“这诸葛庐和子云亭有何说法?”
聊这个秦幸福擅长,于是整理了一下说。
“这诸葛庐呀!可是大有来头,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动荡的时期,当时这天下四分五裂的,有几个人比较厉害,其中有个叫刘备,有个叫曹操,还有一个叫孙权……”
秦幸福讲起了三国演义,故事娓娓动听,十分引人入胜,还十分有画面感,牢房里的人们都竖起耳朵听着,他们都脑中都开始想想各种画面。
狱卒们最近都爱跑来这边,因为他们总会学到一些知识,比在图书馆听到的还实用,还很有趣呢,今天还听到了不一样的故事一个个都蹲在角落听着。
秦幸福洋洋洒洒讲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冒烟了。
“咳咳……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越辛抵水给她,她咕噜噜喝了起来。
“妈妈,妈妈……你好厉害!我以后做曹操一样的人,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秦女王小朋友很喜欢那句话,决定要做曹操那样的人。
“不行,曹操不好!我喜欢刘备!”
秦越觉得他们应该喜欢一样的。
“孙权也很好呀!我喜欢。”
秦祢觉得他们都不对,自己喜欢的是最好的。
“我不喜欢,曹操是个坏人!”
“刘备总是哭,一点都不爷们!”
“孙权就很好呀!他运筹帷幄,很聪明的。”
秦幸福看着孩子们有自己的见解,也不着急打断他们,就他们自己争辩,自己在一旁看戏,越辛几人想要插手,示意他们别吵了,但秦幸福摇头示意他们先别管。
秦山秦川两人跑到三人中间说。
“哥哥……姐姐……不吵,他们都……是亲戚,一家人!”
秦幸福蹲下摸他们的头。
“宝贝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我们不能强制要求别人和自己喜欢一样的。你们认为没有理的,那就不接受,若是有理的可以自己思考要不要接受。”
具体要怎养孩子,她不知道,但她现在把孩子们当成朋友一样相处,教她他们更多的知识。
越辛他们也有自己的教育方式,当他们教育的时候,她不插手,她教的时候,他们也不插手的。
时隔多年,李斯回来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咸阳,城池比之前扩大了数倍,繁荣程度也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们俩人穿着自己目前最好的衣服,在咸阳民众中都显得有些落魄。
“阿父,陛下只允许我们回来,但是并没有授予任何职位,陛下会不会还是有些介怀?”
李由扶着他,寻找自己家的位置。
“无事,陛下归还了家宅和钱财,那我们就能在咸阳立足!其他的事都可以徐徐图之。”
李斯这几年苍老了不少,但却斗志昂扬,自从秦幸福出现后,他一直就各种不顺,还被贬去岭南受苦多年,这次回来,他一定要一雪前耻!
勾践能卧薪尝胆多年,他这几年何尝不是在暗中谋划呢?他要的是一个机会,这次弄不死她,他就不叫李斯。
李家人回到曾经的府邸,现在十分破旧,嬴鼓奉命送回他家的钱财,他心里很不乐意,但还是面改色称他一声李公。
“李公,这是陛下当面没收你家的家产,这些都是登记在册的,您查验一下,”
李斯行礼,拿过单子给李由让他核对。自己则是和嬴鼓说话。
“有劳内史大人亲自送来,现在寒舍破败,怠慢您了。”
嬴鼓面带笑容道。
“李公言重了,这是陛下的吩咐,若是核对无误,那本官就告辞了,现在每天事物太多了。”
嬴鼓不喜欢李斯,他尽量让自己少和他有交集一些。
“内史大人公务繁忙,那等我安顿好了,再上门感谢!”
“李公不必客气!告辞!”
嬴鼓赶紧溜了,李由在他走后说。
“阿父,这嬴鼓是看不起我们吗?他这么多年还是个内史,看来也没多少长进嘛!”
“谨言慎行,我们若是还想入朝为官,那不得不和这些人交好。你和巺儿现在要好好专营,等两年后考试。一定要凭自己本事进去。”
“喏!孩儿记住了!只是,那人快死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活不了了。”
李斯眸光深邃。
“拿钱找个医者看看,可不能死了。明日我求见陛下。”
“喏!”
大牢中,嬴卜和她说今天李斯进城的动向,最后还请了医者。
“猗来怕是凶多吉少了,猗来做事向来稳妥,为何会被李斯擒住了呢?”
“大人,我们要不要先去找人把人救回来?”
嬴卜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秘密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猗来对他们还有用,不会让他死的,只是这李斯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人,猗来是不是背着您做了什么事?”
芈拂担心是这个结果,哪怕猗来做的事和她没关系,但始皇帝眼中,她和猗来就是一伙的。
“是呀!大人,你想想猗来平日里有没有和您说一些事?”
澹皊也让她好好想想,他心疼她,心疼孩子,现在孩子还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