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川到店里的时候，孙掌柜刚好把碗里的豆腐吃完，和沈星落相谈甚欢。
    王氏在柜台后面也听到了一些沈星落他们的谈话，接过两个孙子让李牧川去忙。
    他走过去手扶在沈星落头顶，坐在他身边。
    沈星落看都没看挥手拍了一下，朝李牧川龇了个牙，立马收拾好表情带着他的标准化笑容转头，“诺，他来了，孙掌柜跟他谈吧。你也知道的，我不好做主的。”
    孙掌柜听完倒没觉得什么，这契弟宠归宠，这样的大事还是做不得主的，“理解，理解。”
    你理解个锤子。
    他们家大事李牧川做主，小事沈星落做主，但是他们家就没有大事。
    是这样子是吧。
    李牧川狐疑地看了沈星落一眼，沈星落看也不看他，目视前方，眼睛左右上下地转个不停。
    被扣了好大一口锅的李牧川还没有动作，就听孙掌柜急忙开口，“李公子，是这样的……”
    他们没去过更远的地方，所以不知道他们家的香皂和牙膏有多受欢迎。
    从孙掌柜那边流出去的香皂除了他们县的人在用，还有一些已经到了更远的地方了。
    现在外面可谓是一皂难求，他们商船经过好几个地方都有听到关于香皂肥皂的话题，只是因为数量少，外面的肥皂都是大户人家才能用得上。
    不像他们镇上的普通人家都会买一块肥皂回去洗手洗衣服。
    一次听到他们就当听个乐呵，两次听到他们就稍微上了点心，不过也没怎么当回事，再次听到就觉得这事儿不对，怎么他们经常运货跑商的没听说过他们讨论的这东西。
    后来一打听，几经周折终于确定了这东西的发源地。
    想着自己在元水镇有认识的人，刚好这次商船会在这边停留，他一下船就去找了孙掌柜。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发现这些个好东西都是从他好友那边出来的。
    你说这巧不巧。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会面。
    “事情就是这样了，李公子你看这生意，你做不做。”
    孙掌柜问是这么问的，但他们两人眼神里赤条条的都是在说：做做做，快答应快答应。
    李牧川怎么会不答应呢，有钱不挣王八蛋。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了另一件事，“孙掌柜昨日定的香皂我都送去了玲珑阁。”
    孙掌柜一拍额头，他都把这事给忘记了，连忙从怀里掏了掏，找出三张十两的银票和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我还打算让小伙计去取的，没想到你还给送来了。”
    收了钱，钱货两讫，李牧川这才准备好好跟他们谈谈香皂的事。
    把银票交给沈星落，剩下的五两银子扔给了李溪川，答应他的报酬。
    李溪川接了钱乐呵呵地跟王氏换了五十个铜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老板想怎么谈？”，李牧川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不像是要谈什么生意，更像是在问对方今天心情好不好。
    孙掌柜一直都是在他们这边订货，零售自己想办法。但如果是商船的话，要的数量必定会更多。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和他们一起合作，但问了孙掌柜，知道他们只想做批发生意，没有和别人合作的打算。
    在这件事上，李牧川和沈星落的意见也是非常统一，找合作伙伴必须慎重，得要他们信任的人才行。
    但是要信任一个人，谈何容易。
    “我知道小兄弟没有和别人合作的打算，所以我也就不再提合作的事儿”，商人没再让孙掌柜帮他开口，自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商船不经常来这边。我们来一回要的香皂牙膏分量必然很大的。只要李公子这边能供得上货，那我们自然是多多益善。”
    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周边县城香皂和牙膏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更远的地方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要抢占这个先机，哪怕他不知道抢占这个先机之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但做生意怎么会没有风险呢？他愿意赌这一回。
    赌输了他认栽，赢了，那将是很大一笔收益。
    李牧川想了想，家里这段时间做的存货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这老板他头一回能要多少，距离下次来提货中间会相差多少时间？
    他完全不担心牙膏香皂卖不出去，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有香皂这个东西，市场还大得很，想要让更多的都用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外面的市场好了，停靠在这里的商船必然会多起来，谁会不想分一杯羹呢？商船多起来，那星落的吃食店生意不就更好了吗？
    “老板要多少？”，李牧川问，头一回总要试试水吧，他想着应该不会要很多。
    “公子有多少？”
    这人口气还挺大的，李牧川想。
    不过还是仔细盘算了一下这段时间他和李溪川做的香皂、肥皂和牙膏、牙粉这些东西的数量。
    数量总是有多的，但是具体有多少他没怎么记过，他往少的凑整了报出一串数字，“香皂一千五百块，肥皂三千块，竹炭牙膏两百斤，中药牙膏五十斤，牙粉二十斤”。
    昨日取完孙掌柜的货之后清点了数量，剩下的都在这里了，香皂牙膏麻烦些，数量比肥皂牙粉要少。
    商人没接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些数量倒是不多，“公子还有办法多做一些吗？我们后日才走。”
    来一趟不容易，他很看好李牧川做的这些东西，想稍微多弄一些。
    李牧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怕是不能。”
    以前家里没这么忙还好说，现在就没几个人是闲着的，况且就算他现在就回去加班加点做，香皂也不一定能干透了。
    而且，原材料一直在药铺买也不是个办法，他还得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药才是能自己种的，或者他们在村里收，要比药铺里的便宜好多。
    老板也没办法，人家做不出来总不能拿刀架人家脖子上逼人家做吧。
    就先拿上这么一点实时行情也好。
    自我安慰一番的老板想开后也不再纠结，但是听李牧川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家没有牙刷？
    “李公子，这牙刷......?”，别的地方也没有牙刷啊，他上哪里弄去，孙掌柜那里倒是也有，但人家也不买啊。
    “牙刷？”，李牧川难得地出现一丝茫然，牙刷也要？
    现在他们镇上有不少人会自己做牙刷，但总归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自己做，情愿花钱的人也有不少，要真供上跑货商人的量，那确实需要专门统一大量的制作。
    “牙刷这回不行”，他觉得没什么挣头，就没怎么做牙刷了，家里人忙也没怎么做过牙刷，就是不知道刘婶他们家有多少。
    要牙刷也要等下一回再来了。
    “我想办法，下次应该可以。”
    老板一想，那实在没办法就先把孙掌柜那边的忽悠到手里，让孙掌柜这边重新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