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宝儿的小院里。
大夫人被辛宝儿迎到主位上坐下,大夫人也慈爱的拉着辛宝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大夫人朝齐妈妈看了一眼,齐妈妈会意,招呼来等在门外的一众丫鬟。
只见五六个小丫鬟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和华丽的首饰。
“这些都是及笄当日要穿戴的,衣服之前你都试过,按照你的尺寸改了两回,幸好到正日子了,不然你再瘦下去,又得拿去改了。
那几样首饰你还没见过,我准备着双份的,你看看喜欢那一份,你喜欢哪一份咱们明天就用那一份,另一套你就留着以后戴。”
小丫鬟们将衣服和首饰放下,就乖巧的退了出去。
辛宝儿起身,走到两个装着首饰的托盘前,两个托盘上分别放着发笄,发簪,发钗,不同的是左手边的全是玉质的,白色的玉石晶莹剔透,纹理样式简洁精致,是辛宝儿喜欢的。
而右手边的则是金镶宝石的,黄金的簪身上雕刻者古朴典雅的缠枝花纹,镶嵌的蓝宝石泛着深海一样的波光,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辛宝儿看着两套首饰,一时间有些犯难,玉饰清透简洁,金饰华贵高雅,她都很喜欢,但要说搭配笄服,尤其是最后一套华丽的礼服,配玉饰似乎简单了些,但又怕金饰的华贵以她的气质压不住。
虽然及笄礼上都是自家人,但本着入乡随俗的心态,一辈子就一次的重要时刻,她还是不想丢人的。
大夫人见她皱着小眉头,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也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可是不知道怎么选?”大夫人温声问道。
“母亲,玉饰简洁配礼服似乎单薄了些,可这金饰我怕是撑不起来。”
辛宝儿说着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自己太瘦了,小脸只有一条条,怎么看也跟雍容华贵,高贵典雅不搭边。
大夫人仔细端详着女儿,接连几次生病,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这会儿已经瘦的脱了相,要不是骨相生的好,这会儿怕是跟美人搭不上边。
“原本还有些肉,如今看着确实是单薄了些,两套好像都不太合适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些首饰都是特制的,现定重新做一套也来不及啊。”
大夫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这都晚上了,别说做了,买都没地方买去。
辛宝儿看自己几句话,就让母亲着了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刚要开口说她用那套玉质的就可以,就传来了辛大老爷的声音。
“怎么了?不喜欢这些吗?”
“父亲安康!”辛宝只好先闭了嘴,赶紧给父亲行礼。
大老爷一把将女儿扶了起来,同时询问的看向自家夫人。
“簪子定的早,如今宝丫头太瘦了,气质也变了,就有些不合适了,也怪我没早点拿出来看看。”大夫人有些自责。
“母亲,怎么怪你呢,是宝儿自己不争气,以后争取吃胖点。”说着还捧着脸鼓了鼓腮帮子,可爱的不行。
这一下把老两口都逗笑了。
“那看来我来的还挺是时候。”辛大老爷看妻子和女儿相处的融洽,母慈女孝的,很是欣慰。
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辛宝儿。
辛宝儿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父亲和母亲,在两人鼓励的目光下打开了盒子。
白色的玉石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钗身雕着水波纹,钗头朵朵桃花绽放,花蕊处隐隐透着点点红芒,好似春花朵朵绽放,美的生机勃勃,美的惊心动魄。
辛宝儿看了看大夫人,大夫人也正笑看着她,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非常满意。
“这‘春桃初绽’配我们家宝丫头正好,不枉为父花那么多心思把它弄到手了。
想到自己软磨硬泡,撒泼打滚的才从那人手里把它买下来,因此还被嘲笑了好久,不过看女儿喜欢,这脸丢的也算值了。
农历八月初九,辛宝儿十五岁生辰,也是辛宝儿的及笄之日。
一大早,天刚微微亮,辛宝儿就被林妈妈从床上拉了起来。
兰草拿了帕子给小姐净面,温热的帕子往面皮上一贴,感觉所有沉睡的毛孔都张开了,辛宝儿也终于清醒了。
漱了口,坐在妆凳上,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女子,心中无端升起一丝胆怯。
来这里大半年了,虽然活动空间小了,仅有这府里的一亩三分地,但心却宽了,活的也有了滋味,再也不是前世的一潭死水。
她该庆幸的,庆幸前世生命停留在二八年华,没有经历更多的沧桑;更庆幸能来到这辛家走一遭,这里对女子虽然有诸多限制和不友好,但能抬头挺胸走一回,她该知足。
“小姐,你看可以吗?”
兰草帮辛宝儿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有些松散垂挂髻,方便一会儿正宾夫人解开发髻,重新梳发加笄。
“嗯,谢谢兰草,兰草手艺越来越好了。”
兰草年岁也不大,比辛宝儿还小一岁,只是身体康健,在辛家吃的又好,看着竟然比辛宝儿还大一些。
这会儿得了主子的夸奖,小脸红扑扑的,干活更是麻利了,三下两下就给辛宝儿穿上了平时见客的衣裙。
辛宝儿又站在铜镜跟前转了转,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从今天起,在这个异世,她就算成年了,可以做很多事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带着林妈妈和兰草,身后跟着大夫人派来帮忙的小丫鬟,小丫鬟手里捧着今日要用的衣物首饰。
九月初秋,菊园的菊花三五开放,绿叶掩映间,各色菊花开的娇艳欲滴,花苞也很是饱满圆润,让人见之生喜。
“看来该上菊花茶了!”
迎头走过来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齐齐嘴角一抽。
辛宝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东侧厢房,等待时辰一到便开始及笄之礼。
时辰一到,辛宝儿被兰草搀扶着,在林妈妈满脸激动慈爱的注视下,从厢房又出去。
一路走到菊园里布置好的场地上,当着一众家人的面,朝着西方坐下,就见大姐姐扶着一个面容慈祥,满脸堆笑的和蔼妇人走了过来,将人交给等候在一旁的辛玲儿的手里。
辛玲儿今日给姐姐当赞者,打扮也很是端庄。
老妇人则是大姐儿辛凤儿的婆母祝李氏,今年五十多岁,长的慈眉善目的,是今日正经请来的正宾。
祝李氏温柔的给辛宝儿卸了珠花头绳,拆了发髻重新梳成女子发式。
从辛玲儿手里接过发笄,插在辛宝儿的发间,同时嘴中说道:“令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听完训诫,在亲人的祝贺声中回了东房,换了今日的第一套笄服,完成成长的第一步。
再出来后,辛宝儿郑重向父母行了一礼,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正宾再一次过来将辛宝儿的发笄卸下,换上发簪,同时念道理:“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辛宝儿又是一拜,谢过祝李氏今日之恩,再次回屋换了第二套显示着少女的青春靓丽笄服。
辛宝儿坐回原处,祝李氏又一次温柔的卸去她头上的发簪,换上辛大老爷准备的那只名唤“春桃初绽”的华丽玉质发钗。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耆无疆,受天之庆。”
在祝李氏温和的训诫词后,辛宝儿终于换上了今日最后一套笄服,象征少女典雅端丽的长袖礼服。
华丽的礼服,衬得少女越发恬静温婉,一举一动皆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少女朝着祠堂方向盈盈一拜,郑重而又庄严。
这一拜之后,今日的及笄礼便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