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骁眠安抚了句，“舅舅，气大伤身，耻辱二字，倒也不至于，可以说是经历了一次考验，最终的结果，不算太差。
此事也算是提了个醒，朝中以后对官员筛查这一块，还是得再严苛一些。”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等此事了结，都察院有空闲时，对官员的监督不可松懈。”
秦穆徽想平复一下情绪，可脑子一想到郑墨儒，怒火又上来了，“这人的死也不好处理，悄无声息的死，没发挥到用处，朕不甘心。
可若是大张旗鼓，大禹便会知道，大禹帝听闻死讯，可惜之余，嘲笑来的更多吧。”
“陛下且忍耐一时，咱们在大禹也是有人的……”
“哼，相比之下，我们的人倒显得无能一些。”
“陛下，我们还有西部军呢，当年大禹提出议和，不正是因为西部军勇猛吗？”
秦穆徽却目光沉痛，“那最后一战，打的也极是惨烈……”
亓骁眠立马接上，“惨烈却很有教导意义，也更加凸显出西部军的勇猛和将领领兵布兵的才略。
若不是大禹国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物资，让他们的将士志气高涨，那最后一战也不会打的那般艰辛。”
“所以啊，这不就是跟那西部军的英魂对上了吗？本不需要死那么多人，郑墨儒这个罪魁祸首将物资运过去后，我朝才出现了重大伤亡，西部军可不最恨他嘛！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时候到了，英魂阳间走上一遭，郑家的鬼魅就都显现出来了。”
亓骁眠诧异，“是他运的物资？陛下是查到实证了？
那他的物资只可能是从北部军贪下的，可之前朝中不是说北部军丢失的那些物资，都被靖王府贪墨的吗？还因此给他们定了罪。”
“桑家出事时，你年岁小，自然不知道，那时的桑家富可敌国，而这个国并不指的是单单一个大靖朝。周边几个国家加起来，都未必有它富裕。
桑家怎可能会贪图那点小钱呢？不过是崇景帝为灭桑家胡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百姓比较好糊弄，主要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亓骁眠继续不解道，“那这么说，桑家实际上是无罪的？”
“桑家怎么可能无罪？就比如现在这朝中的大臣们，哪有一个是干净的？只是，桑家光芒太盛，将其他人衬托的太卑微。
说句实话，崇景帝自上位以来，就没干过几件好事，可唯独这杀桑家，朕内心是很感激他的……”
亓骁眠进宫一趟，既加快了间谍案的进程，也探知了一些宣德帝对桑家的态度，他还得再花些时间，进一步探知宣德帝对桑家翻案的底线在哪里。
桑晴晓虽一步步的谨慎计划，也很小心地抹去自己在整件事情中的痕迹，可龙卫不可小觑，陛下的态度更不能忽视。
皇室成立这么多年，也是有深厚底蕴的，底牌更是不少，平日里藏的深，当帝王一怒时，伏尸百万，可不是夸张。
捉妖师的身份和能力，哪怕再高，也不能确保能抵挡住。
亓骁眠这些日子也在观察桑晴晓，感觉她只是将为桑家平反之事，当做是个任务，谈笑风生间，看不见多少执着。
如此也好，双方不会成为死敌，只要掌握好一个度，双方或许都能如愿。
亓骁眠漫步回了小馆，就仿佛是回了家一样，不自觉的就带上了轻松的笑容。
年纪小的在打闹，弥刹在诵经，老藤和离簇听的直打瞌睡，而桑晴晓和霍启，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尹灿和憨憨呢？”
霍启顺嘴来了一句，“叫哥！没大没小的。阿灿得了晓晓一张图纸，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还不让人看，这些日子一直在咱院子下面的密室里敲敲打打呢。
你哥哥一股子蛮劲，我就让他过去帮忙，那憨小子竟还喜欢上了，阿灿当小夫子当的也开心，两人一拍即合，分都分不开。
只是，地底的动静有些大，一天要炸上六七回，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封住了那地下密室，整个靖京城还以为是地动了呢。
唉，果然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日日在外面忙碌，能指望你什么！家里啊，还得靠我……”
亓骁眠已经习惯了霍启的每日自夸，走过去，与两人坐在一处，“商量什么呢？”
“镜魔呀！”霍启乐道，“我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其实特简单，只是之前总听说他怎么怎么厉害，这才把法子想的太复杂。你晚上有空不？带你去抓魔玩呀。”
“今天晚上就抓吗？”
霍启抬起一只手，几个手指掐算了一番，老神在在道，“今日宜除魔……”
弥刹一个眼神扫过来。
霍启立马改口，“口误，口误，是抓魔。”
亓骁眠点头，“也好，郑墨儒的事得靠后了，倒是有空闲。”
桑晴晓问道，“怎会搁置？”
亓骁眠将陛下的打算说了出来，“他想最后榨干一些价值，正好对边疆安定有用，随他吧。”
入夜，桑晴晓又招上来一大批鬼魂，这一批鬼魂穿着厚军装，却都是少胳膊少腿身有残疾的。
亓骁眠看见了便知，“北方军。”
“正是被棉衣案毒害的那些，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北方军物资丢失案是郑墨儒所为，这批英魂的出现，正好也给了他一个去查的由头。
同时，咱们待会儿有行动，郑家的动静会持续一晚上，城内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会被吸引去，这也方便了我们私底下的行动。”
桑晴晓告诉鬼魂郑墨儒新的住址，鬼魂出现的那一刻，就有百姓们在其后跟随着，眼熟的军服样式，百姓们一点都不害怕，还有人上前问上一句。
“你可认识我家王狗儿，你穿的这么厚实，应该是北部军吧？我家王狗儿也是北部军的，前几年牺牲了，你可知他在地府过的怎么样？”
这人的问话让百姓们炸开了锅，纷纷上前或问人或关心。
“我家阿兵也牺牲了，你们认识吗？”
“看你们穿的这般破破烂烂，地底下的日子不好过吧？留个名字，我们给你供上，有需要托个梦，我们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