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贺梦烟的状态越来越稳定。
有一日黎语和她一起在街上走,撞见宁氏和贺员外的马车,她只慌了一下下,稍后便恢复了平静。
黎语安下了心。
而在这期间,她听到了外人对于她是否有清白的讨论,对此,她一概没有回应。
因为即使她去争辩,去大声宣扬,告诉别人她没有被欺负,别人也不会相信。在这个时代,那些在私底下总是拿着清白攻击她的人,本身就对她怀着恶意,听到她的争辩,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揣测。
倒是韩铮气的不行。
他这次回来,在家待了足足八日。
最后一日黎语送他去南州府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两个醉酒汉子在诋毁黎语,气的当即要上去揍他们。
黎语拦住了他。
“没必要跟这些人多说,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她只是不回应,而对于那些传谣比较厉害的,她会从行动上给他们一点教训。
韩铮听出了她的意思,收回了拳头。
黎语示意他上车,“你明年就要考乡试了,不能在行为上有失,知道吗?”大禹朝对参加科举的人员考察严格,若是被人举报行为有失,一旦查实,即使考的再好,也不会被授予相应称号,所以韩铮若想往上考,就得格外注意。
韩铮躁动的心彻底平静下来:“我知道了,二嫂,你放心,我会规范自己的言行,绝不让旁人找到错处。”
黎语点点头,然后跟车夫打个招呼,让他们走了。
*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十一月底。
本来在十一月中旬就能盖好的做点心的房子,因为大雪和黎语坐牢的缘故,拖到了十一月底才盖完。
考虑到生意火爆,这次做点心的房子一共盖了八间,其中五间放锅灶和案板,两间是吴婶几人的操作间,她们可以在此处做一些需要保密的材料,最后一间则用隔板隔开,半间放食材,半间作为裴明珠的账房。而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两个盖了油布的草棚,无论如何都够用了。
吴婶几人喜气洋洋,大家商量后,选在腊月初二这天搬了进去。
按着几人原本的意思,搬到新地方后,要和所有的帮工一起吃个饭,但时下临近过年,点心供不应求,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黎语便提议把这次吃饭推迟了,等到了腊月底收工时再进行。
不过为了激励所有的帮工好好干,她建议先给那些帮工每人发一些激励金。
“正是年节下,大家都忙,我们若不给些福利,她们难免有怨怼,怨怼一生,便有可能延伸出其他的事端,这对我们而言不是个好事。不如先让大家看到好处,这样她们也愿意死心踏地的做活。”
吴婶几人深以为然,同意了黎语的提议。
于是当日下午,每个帮工都领到了激励金,做工的时间长短不一样,激励金的数额也有所不同,最低五十文,最高一百多文。
这些帮工果然干劲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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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那边的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卤肉这边,黎语又找了两个人做工。
就这样,忙忙碌碌,到了小年。
今年黎语的铺子比去年关门早,小年这日便宣布接下来不再售卖卤肉卤菜,等元宵后才会重新开张。
有那没买到卤肉的客人不满,质问黎语为何着急关门,明明离过年还早。
黎语先跟客人道歉,然后说明缘由:“一个大哥要成亲了,这几日要在家中帮忙。”
客人一听有喜事,便忘了抱怨,跟黎语说起恭喜来。
黎语笑着接受。
她说的成亲的大哥不是其他人,正是韩生。
去年韩生跟那柳家村的柳烟的亲事告吹后,今年一年都没什么动静。黎语以为他得到明年才能成家,不成想,他跟林氏的外甥女成了。
也是缘分,林氏来给黎语帮忙后,见韩生是个老实勤快肯干的,便为他和她的外甥女牵了线。
经过去年那柳烟的事后,韩生今年对相看有些排斥,但他不想驳林氏的面子,便去见了那位叫林香儿的姑娘,这一见不要紧,两人都看中了对方,于是这事情顺理成章地成了。
腊八那天,韩生去林香儿家下了聘,腊月二十七,二人成亲。
这么大的喜事,自己不能不去,黎语索性早早地关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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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黎语应韩母的要求,与她一起采买物品。
今时不同往日,韩生他们家如今是村里少有的有钱人家,韩母对待林香儿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便格外大方。
“你跟香儿年岁差不多大,你看中的东西她也一定喜欢,所以你今日便帮我买些钗环什么的。”韩母挽着黎语的手,亲热地说。
黎语点头。
两人逛了半上午,中途饿了,便找了一家馄饨摊子吃饭。
可巧,两人刚坐下,便不经意地与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对上了眼。
*
柳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韩母。
这个她去年看不上的老妇人,如今穿着厚厚的袄子,一看便知是有钱的。
若是她去年没有跟韩生退亲,现下她也能吃饱穿暖,过上富人的生活了。
柳烟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破旧的衣服,心生不甘。
和韩生退亲后,她快速地嫁了一个男子,男子没钱不说,还好吃懒做,她嫁过去将近一年,吃肉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若是跟着韩生......
一个想法忽然蹦出来,柳烟咽了口口水,冲韩母露出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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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母压根不想见到柳烟,所以看了柳烟一眼后,她便转过了头,跟黎语说起话来。
谁知,那柳烟厚脸皮,竟然主动坐到她对面说话。
“韩婶婶,许久不见,您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韩母翻个白眼,“我与你不熟悉,并不想跟你多说话。”
柳烟有些恼,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是轻声道:“我知道我以前错了,韩婶婶你就原谅我吧。”说着,她看向黎语:“黎嫂嫂,我以前也说过对不起你的话,也请你原谅我。”
黎语看韩母一眼,见她眼里只有厌恶,便道:“这位柳姑娘,我们不熟,以前如何,我都忘了,现下请你离开可以吗?我们要吃饭了,并不希望有旁的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