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程川忽然叫了她一声。
    段小鱼疑惑回头。
    “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吗？”
    “好哦。”
    程川便去浴室洗澡了。
    男人没带睡衣来，因此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围了块浴巾，上身赤裸着。
    段小鱼正趴在桌上盯着程川带来的玫瑰花瞧，直到男人的声音响在她身后，她才转过头。
    “还不睡觉？”
    男人是站着的，而段小鱼是坐着的，这一回头，迎面就是男人块块分明的腹肌。
    因为在上河村的时候，时常都能看见程川光着膀子站在院子里冲凉，所以段小鱼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冲击。
    她的视线落到了男人左腹偏下的位置。
    那里原本是一条丑陋狰狞的伤疤，现在却被一条红尾的小鱼取代。
    段小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神色疑惑：“这是什么？”
    程川垂眸看着她：“是小鱼。”
    “为什么小鱼会画在这里？” 段小鱼歪头，眼睛里全是茫然不解。
    “因为喜欢小鱼。”
    程川说着，俯下身在段小鱼的眼皮亲了下。
    然后是鼻尖，最后才是嘴唇。
    没做别的，晚上翻窗来找老婆已经是胆大妄为。
    要是还敢做点什么，等到了东窗事发的那天，段大少爷绝对会杀人的。
    段小鱼窝在男人怀里，正昏昏欲睡呢，突然想到什么，清醒了几分。
    仰头问看着她的男人：“小黑它们呢？”
    要说回家后，段小鱼除了想程川以外，最挂念的就是家里的那几只小动物了。
    程川语调很淡，听不出什么起伏：“送到郑家寄养了。”
    提到郑家，段小鱼便又问了一嘴苗夏他们。
    “大家都很好。”程川轻拍了下她的背，“快睡。”
    段小鱼也确实真的困了，眼皮彻底耷拉下来。
    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可是……程川好像不太好……”
    程川面色微怔，轻拍女孩后背的动作也因此顿住。
    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女孩。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没想到还是被段小鱼察觉出了异样。
    经历过死别后，他对段小鱼的占有欲似乎达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他害怕再一次失去段小鱼。
    昨晚之所以把房间里的灯关掉，不是因为想要吓段小鱼。
    而是不想让段小鱼看到他那时候的表情。
    即便他自己看不见，但也知道，是极其恐怖的。
    他甚至有想过，就这么不顾一切的把段小鱼带走，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今后除了他身边，哪儿也不能去。
    好在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
    就这么每晚偷偷翻窗来见段小鱼，似乎也还不错。
    像是在背着所有人偷情一样。
    翌日。
    在家里织毛衣的段小鱼突然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
    意思是希望她能去救个场。
    他们演奏团的小提琴手出了点状况，手受伤了，演出在即，一时半会找不到适合的小提琴手替补，这才想到了段小鱼。
    老师的口吻很焦急，又言辞恳恳地在手机那端请求她，段小鱼犹豫了几秒后，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找到管家，把自己要出门的事告诉了对方。
    管家应了一声，然后立马去安排车子和保镖。
    段小鱼带上了自己的小提琴，半个小时就抵达了老师发给她的地点。
    老师知道她的情况，所以特意站在门口等她。
    教导她小提琴的这位老师是首都音乐学院的荣誉教授，算是国内享有盛名的一位音乐大师。
    对方亲自到门口迎接人，其他人都很惊奇，同时也对来人的身份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好奇。
    什么人啊？
    居然能让肖教授亲自迎接？
    等了片刻，才看见两辆黑色的豪车驶近，最后在门口停下。
    一名西装革履的保镖恭敬地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跟在肖教授身后的一些人连忙伸长了脖子瞅。
    只见一个容貌精致，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奢侈的年轻小姑娘抱着怀里的琴盒从车内下来。
    见着门口站了这么多人，段小鱼有些被吓到了。
    脚步往后退了退，差点就退回车里了。
    “小鱼。”为首的肖教授立马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走过来。
    段小鱼抱紧怀里的琴盒，小声地唤了句：“老师好。”
    肖教授笑道：“外面冷，先进去再说。”
    这场音乐会还挺盛大的，举办地点就在首都的剧院。
    肖教授带着段小鱼去了后台，方才跟着肖教授在外面等候的那些人都是首都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是代表学校来演出的。
    此次演奏的曲目段小鱼曾经在段韶言给他举办的私人音乐会上拉奏过，但当时只是她个人的独奏，这次却是要跟大家一块儿合奏，因此肖教授还是给她看了曲谱。
    小提琴手换了人，就得重新排练，但距离他们乐团上场只有十五分钟不到。
    其他人有些担心段小鱼能不能行，可此时排练已经来不及了。
    但段小鱼毕竟是被肖教授叫来救场的，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大家都没说什么。
    肖教授拍了拍段小鱼的肩膀，温声道：“小鱼，别害怕，等会儿上了舞台，你就当台下的观众不存在，专心演奏就行。”
    段小鱼似懂非懂地点头。
    演出穿的礼服都是大家自己带的，都是统一的黑色。
    肖教授提前跟段小鱼说过，所以她便也带了套黑色的礼服来。
    快要轮到他们乐团上场了。
    段小鱼将琴盒里的小提琴拿出来。
    大家都是学习音乐的，尽管主修的专业不同，但该有的眼力都有。
    “我去。”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
    “我不是眼花了吧？”
    “这是上世纪的制琴大家戴纳家族制造的最后一把古典小提琴？”
    “据说这把琴价值一个小目标，被国外的一个音乐世家收藏在家，怎么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看着段小鱼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能够踏上音乐这条道路的，家里条件都不差，可也没人用得起一个亿的乐器啊。
    肖教授的这位学生到底什么来头？
    段小鱼不知道大家都在说些什么。
    小提琴是哥哥送给她的。
    而且家里其实不止这一把小提琴。
    还有一把是她刚学习小提琴的时候，管家叔叔送来的。
    但不知为何，段小鱼并不喜欢用那把琴，因此一直是放在琴房里，从未碰过。
    她无疑是喜欢音乐的，对于使用的乐器却没那么挑剔。
    之所以带这把琴，是因为这是她用得最顺手，也是时日最久的一把琴。
    “行了。”肖教授拍拍手，将众人的视线聚拢过来，“都别说了，准备上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