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和司机没能跟着进去。
段小鱼是坐着大爷的车才进入的小区。
保镖把这事告诉了管家，管家沉默了会儿，然后让他们暂时先回来。
在看到段小鱼给出的地址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因为这座小区在私底下又被称作“军区大院”。
住在这里面的，军衔最低也是个中校。
守在大门口的两个年轻小伙，说是保安，其实真实身份是警卫。
这里面的房子看似比不上段家的豪华大别墅，但却是砸再多钱也买不到的地儿。
车子直接停在了一座三层楼小别墅门口。
段小鱼和大爷一块儿下了车。
“这就是你和程川的家了。”大爷又指指隔壁的房子，“那是我家。”
段小鱼看着面前的房子，和在上河村住的土坯房完全不一样。
大爷笑着说道：“程川现在不在家，你要不要去大爷家里坐会儿？”
虽然很感谢大爷带自己进来，但段小鱼这怕人的性子还是没变。
她摇了摇头，输入院门的密码，进了院子内。
和段家别墅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树木不同，这里种的是蔬菜大葱。
唯一具有观赏性的东西，应该就是东侧的水池。
上方飘着几片荷叶，然而，池子里养的却并非是观赏性的锦鲤，而是可食用的草鱼之类的。
“程川他媳妇。”
隔壁传来了大爷的声音。
“你别靠水池太近，小心掉进去。”
段小鱼被大爷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杏眸瞪得圆溜溜的，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
看见站在隔壁院子里的大爷，她小幅度地点点头：“知道啦。”
没了继续探寻院子的心思，她打开别墅的门，一溜烟跑了进去。
大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长得也不吓人吧？
进了别墅。
段小鱼自觉地在玄关处换鞋。
打开鞋柜，她竟看到了女孩子穿的拖鞋。
还是新的。
段小鱼拿出来，将光溜溜的脚丫子伸进去，穿着正好合适。
客厅里很空，不过该有的家具都有。
沙发上放着两个云朵状的抱枕，段小鱼没有随意乱走动，抱了个抱枕在怀里，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程川回来。
等着等着，她便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
程川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院子。
“程小子，你回来了。”
隔壁听到的动静的大爷走了出来。
程川微微颔首：“贺老。”
“放心，你媳妇还在屋里呢。“瞧着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贺老促狭地笑道，“没走。”
程川说：“谢谢您带小鱼进来。”
贺老摆摆手，并不在意。
“晚上您过来吃饭吧。”
说完这句话，程川就打开门进屋了。
大爷赶紧冲着他背影点菜：“那我要吃红烧肉！”
随着大爷的话音落下，门刚好关上。
程川在玄关处看到了女孩脱下的鞋子。
他俯身将其整理好，然后才换鞋走进去。
整个别墅安安静静。
程川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孩。
他走过去，将挂在臂弯的外套盖在段小鱼的身上。
并未叫醒女孩，程川只是蹲在沙发前，沉默地看着她。
他今日出门是去见了以前的上司。
当初他受伤离开军队，上司是不同意的。
甚至不明白他为何要退役。
他在医院养伤的那段时日，上司以及下属都来劝过他。
可是，程川最后还是一意孤行的选择了离开。
不止是离开了军队，还离开了首都。
这次上司叫他过去，是询问他还有没有再回到军队的想法。
程川的回答是——没有。
“如果国家真的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回到属于我的战场。”男人如是说道，“但现在，我只想在池塘里种满鲜花，养好一条红尾巴的小鱼。”
上司虽然觉得遗憾，但并没有勉强。
段小鱼睡醒，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客厅里只有她一人。
她低下头，有些小小的低落。
程川还没回来吗？
“醒了？”
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
段小鱼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
“程川。”她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雀跃起来，眼睛亮得出奇，“你回来啦。”
“嗯。”男人将手里端着的果盘放在桌上，而后走过来帮段小鱼穿鞋，“怎么过来了？”
段小鱼看着蹲在她跟前的男人，声音小小的：“小鱼一个人在家。”
程川说：“门口的警卫已经把你的身份录进去了，下次再来，不会再有人拦你了。”
段小鱼点点头，转动着脑袋打量这栋房子。
她凑到男人耳边，小声地问：“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吗？”
程川剥橘子的手指顿了顿：“嗯。”
将一瓣橘子喂到段小鱼的嘴边，“小鱼喜欢这里吗？”
段小鱼张嘴咬了口橘子，眼睛弯弯的笑着点头：“程川在这里。”
这意思是，因为程川在这里，所以她喜欢这里。
程川的手指不经意蹭过女孩软软的嘴唇，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他忽然探过身来，在段小鱼带着点橘子清香的唇瓣轻啄一下。
略显沙哑的嗓音溢出：“我也是。”
段小鱼手里攥着他的项圈。
所以段小鱼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段小鱼还没去楼上看过。
程川带着她上了楼，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原本是有两间客房的，但他叫人改了，只留下了一间客房。
段小鱼推开改动过的那个房间。
是一间琴房。
中间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还有小提琴，笛子之类的乐器。
程川站在她身后，微微低下头靠近：“上次小鱼不是说，要拉琴给我听吗？”
“好哦。”段小鱼走进了琴房。
钢琴她也是会弹的。
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小提琴。
将小提琴拿出来，段小鱼先试了试音色。
新买的小提琴需要调一下音。
程川并未进去，而是倚靠着门框，姿态有些散漫地站在门口。
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琴房内的女孩。
仅仅只是在调音，女孩就全然变了个样。
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每个人都是自信又明艳的。
段小鱼也不例外。
她是段家二小姐，是被音乐圈享有盛誉的名师夸赞过的天才小提琴手。
琴弓搭在琴弦上，段小鱼没有拉什么世界名曲。
小提琴缓缓流淌出温柔的音色，作曲惊艳，故事感十足，娓娓道来，仿佛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
程川不懂音乐，也没听过这个曲子。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低眸拉琴的女孩。
然后第二次为她心动。
段小鱼穿的只是很普通的私服，但却给人一种她正身穿礼服站在舞台上演奏的感觉。
一曲终了。
若是有听得懂音乐的人在此，会发现这首曲子并未写完。
这是一个半成品。
段小鱼是从以前在别墅里工作的那位管家叔叔那里拿到的这个曲谱。
她第一次演奏这个曲子的时候，老师大为惊叹，连忙询问这是谁写的曲。
段小鱼一无所知地摇摇头。
老师有些遗憾，不仅是遗憾见不到作曲之人，更是遗憾这首曲子是个半成品。
段小鱼曾尝试把后半部分写出来，但写出来的曲谱最后都无疾而终了。
无论她写的曲子再好，都与前半部分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也许，戛然而止对于这首曲子，并非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