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云见秦朗发怒了,赶忙赔笑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
“既然你说没有,我当然会相信你了。”
“先不说这个了。”
“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大事。”
秦朗诧异的道:“什么大事?”
苏慕云有些气愤的道:“今日在朝会之上,尚书令岳明阳这个老混蛋上疏要求陛下削藩。”
“还说什么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
“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
“真是气死我了……”
“如今朝廷的官员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藩王戎边,以藩屏国,有利于国家的安定。”
“可以让陛下腾出手来,发展民生,增强国力。”
“而另一派则赞同岳明阳的说法。”
“认为如今已经国泰民安,北齐也不会轻易挑起战事,理应撤销藩国,以防尾大不掉。”
“陛下看似举棋不定。”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还是比较赞同岳明阳的说法。”
“毕竟在一年前,陛下就有削藩的念头了。”
“说不定岳明阳这个老不死的上疏,也是出自陛下的授意……”
秦朗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昨日秦朗入宫一趟,梁帝今日便立刻把削藩事宜提上了日程。
如此看来。
虽然梁帝并没有相信秦朗的推论,但此事还是对他产生了一些触动。
于是梁帝便让岳明阳把削藩的事情在朝会上提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其实秦朗对于削藩之事,内心并不怎么排斥。
既然梁帝采用了十分温和的削藩方式,借坡下驴就得了。
纵观历史。
藩王能有几个好下场的?
西汉景帝在位时期,七王联合了三十万大军,都没能支撑到三个月。
这世上能有几个像燕王朱棣一般的人物?
更何况北川王还是异姓王。
对于北川王的实力,秦朗也简单了解了一些。
由于梁帝担心各大藩王会拥兵自重。
便规定边境四大藩王只能设置三个卫的护卫队。
一个卫满编一万二千人,三个卫也就三万六千人。
凭三万多人就想造反?
闹呢?
所以秦朗从未有过借用他父王的兵力,秣马厉兵,争霸天下的念头。
活着不好吗?
秦朗叹息道:“削藩就削藩吧!”
“父王都打了一辈子仗了,回京享享清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慕云闻言,直接惊讶的站了起来。
“秦兄,你真是这么想的?”
秦朗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不这么想还能怎样?”
“陛下想要削藩的念头,肯定不是现在才有的。”
“否则咱们俩也不会来京城当人质。”
“既然君意如此,你拿什么去阻挡?”
“造反吗?”
苏慕云闻言,赶忙警惕的望了下四周。
此刻见凉亭内只有他们两人,才放下心来。
“秦兄,慎言。”
“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秦朗却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此事就无法阻挡。”
“其实我心里也很希望陛下能够成功。”
“因为万一削藩的事情出了岔子,陛下一定会先拿咱们两个祭旗。”
苏慕云闻言,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是……”
秦朗笑着打断了苏慕云的话。
“你就不用什么但是了。”
“虽然我一直没有出府,但这天下大势,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据我所知。”
“南梁与北齐共同休养生息,已经和睦相处了七八年。”
“虽然边境地区至今仍有些小摩擦,想必也影响不了大局。”
“如今两国都在忙着削弱各诸侯王的势力,加强中央集权,也好为再次争霸天下而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
“想必两国都不敢轻易挑起战端。”
“所以我认为这种四海升平的状况,或许还会继续延续个几年,或者十几年。”
“慕云,如今梁国的形势不同往日。”
“陛下只要保持住边境的稳定,能够不让北齐趁虚而入。”
“那么削藩的事情势在必行。”
苏慕云闻言,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是秦兄看的通透。”
“但就此交出兵权,成为一个闲散王爷,我怕父王不会甘心……”
秦朗摆手道:“此事轮不到咱们俩操心。”
“一切事宜,应该都由咱们的父王决定。”
“你我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对了,这段时日,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没事别到处乱跑。”
“出门之时,也要多带几个护卫。”
苏慕云点点头,叹息道:“昨日你对我说是朱耀成想要故意害你,本来我还有些不信。”
“今日朝会之后,我才明白你此言非虚。”
“秦兄,在边境四大塞王之中,就你们北川府的实力最强。”
“对方一计不成,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手段。”
“你自己的安危,更要多加注意才是。”
秦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昨日陛下以看护土豆的名义,又向公主府派来一队皇家侍卫。”
“可能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毕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陛下也不想我出事。”
苏慕云叹息道:“只可惜陛下没有相信你的推论。”
“若是让明镜卫的人把朱耀成给抓起来,严刑拷打一顿。”
“想必整个事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秦朗摇头笑道:“其实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宣武侯是陛下的心腹之人。”
“我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
“陛下怎会根据我的一面之词,便把朱耀成抓起来?”
苏慕云掩嘴笑道:“秦兄也不必妄自菲薄。”
“正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秦朗也笑道:“好了好了,你就不必给我讲什么大道理了。”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给我办的怎么样了?”
苏慕云道:“秦兄,你未免也太心急了。”
“就一天的时间,我能给你查出什么来?”
秦朗点头道:“此事不急。”
“但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才好。”
苏慕云妩媚的白了秦朗一眼。
“秦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岂能不放在心上?”
“昨日我回去之后,便安排人去了云梦河的画舫,只可惜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
“对了,有一事比较奇怪。”
“太子门客杜君颜离京好几日了。”
“我特意打听了一下。”
“杜君颜离京的那一天,恰好是你醒过来的那一日。”
“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