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乾贞治速度再次变快，完全没有因为身体的疲累而停下，也不敢停下。
他清楚的知道，此时的自己如果停下来，那这场比赛就真的结束，只有片刻不停地奔跑和挥拍，才能让他继续站在球场上。
黄色的网球带着明显的破风声出现，乾贞治大口喘息着奋力赶往后场落点处。
球拍线和网球接触的瞬间，震动顺着拍柄传达到手腕带来一阵酸痛感，乾贞治动作不停直接挥拍将球回击，喘息声也越发明显。
【game！乾贞治4-3！change sides】
“真是...好精彩的比赛...”
“面对那样的强敌，也能找准时机反败为胜...”大石对此刻的乾贞治充满了钦佩，因为他自知现在的自己完全做不到乾贞治这个程度。
他清楚明白自己能够稳定在正选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和菊丸英二是青学唯一一对固定的双打而已，如果是单打的话，他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从小对越前南次郎的比赛视频看过不少的越前显然要比大石眼力更好一点，琥珀色眸子里尽是兴味，他死死盯着场上，挑眉毫不掩饰的夸道，“乾前辈这会儿，才刚开始呢！”
站在场内的乾贞治低垂着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尽力调节着身体机能以期能维持住此时的巅峰状态，等打完这场比赛再倒下。
柳似是随意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拿着球拍往教练席走去，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深深藏在心底。
正襟危坐的真田看着他擦汗的模样眉头微皱，正想开口时却被幸村拉住。
他把头转向一边闭上了嘴，有些不能理解幸村为什么要护着柳，这场比赛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么荒谬的比赛，如果不是柳执着于完美复原比分，早就应该结束了。
幸村看出他的不满，扬眉轻笑一瞬后伸手去摘他的帽子，“莲二难得表露出心里的想法，你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sanada。”
“我没有”，真田耳根后缓慢爬上红晕，却还是顺从地低头任由他拿走自己的帽子，然后才低声辩解道，“当时的莲二和现在的莲二相差何其大，非要打到那个比分还不让人看出来，未免太过浪费时间。”
身后的忍足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的黏糊劲儿，轻啧了一声后低声调笑道，“两位，身后还有人呢。”
幸村对这人偶尔的恶趣味习以为常，倒是真田有些羞赧，重新抢过帽子戴上后压低了帽檐假装没听见。
手里骤然一空的幸村有些不满，他扭头扫了忍足和迹部一眼，趴在椅背上神情戏谑的说道，“今天四天宝寺的那位忍足君可是因为没有上场很难过呢，你不去安慰一下堂弟吗？”
“嗯？白石君会安慰的，他们晚上不是还有败阵大会要开。”
“你倒是心大。”
忍足听见这句话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回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呐。”
“……”
在他们闲聊时，柳已经休息好了，他放下毛巾看了一眼幸村等人，重新拿起球拍往场上走去。
日落西沉，原本灼人的阳光开始变得温柔，绚烂的橙金色洒满了整个网球场，持拍而立的少年远远看去俊美冷酷如神只。
乾贞治手中捏着网球，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面的柳很陌生，他周身气质明明沉静而温柔，却又让人觉得如同出鞘的锋利宝剑，只静待时机。
这已经不是那个在网球场内等着自己一起双打，然后一起回家的柳莲二了。
现在的他有了新的朋友，也有了全新的经历，这一切自己都不曾参与。
网球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又依靠着回弹性重新到达乾贞治的掌心，他侧头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柳，在心中无声叹息，让我们的那场比赛迎来结局吧。
被半抛的网球在空中还来不及下坠就被球拍用力击出，乾贞治快步上网准备截击回球。
脑子里的data早已万全，柳在眨眼间就提前出现在落点处，而后丝毫没有停顿的沉肩挥拍。
教练席上的大石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场上的柳给他的感觉完全变了。
虽然还是那么风轻云淡，甚至带了点随意，可是整个人都气场都强硬了起来。
连那张依然毫无表情的脸，都让他品出了几分冰冷和尖锐。
和他有着相同感受的人必属正在与之交战的乾贞治，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一球的力道，速度，都发生了改变。
更强了。
冷汗混杂着疲累所带来的汗水同时落下，蒸腾的热气有那么一瞬间让乾贞治觉得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情不自禁的在对打中计算着柳的胜率，94%...96%...98%...
柳快速出现在网球，双手持拍用力将球打到了乾贞治完全没办法回击的方向——与他所处位置相反的底线上。
奋力狂奔的乾贞治甚至已经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心跳，那颗即将落地的网球牵动着他全部心神。
网球和拍面接触的实感让乾贞治松了口气，他就着完全压低上半身的姿势回击了这个球。
“是100%。”
反手持拍于网前的柳轻描淡述地打出一个网前削球，黄色的网球随着他的话音同时落地。
【game！柳莲二4-4！change sides】
在后场单膝跪地的乾贞治有些无力地推了推镜架，向来表情很少的脸上莫名让人瞧出几缕孤寂。
侧身立于网前的柳面色如常，连呼吸都平稳有力。
他微微扭头看向地上的乾贞治，嗓音冷静而淡漠地说道，“贞治，我对你这四年的努力很失望。”
“是四年三个月零18天。”
乾贞治仰头望向背光而立的柳，抿了抿因出汗过多而略显干燥苍白的唇，苦笑着想，至少他让这个人认真了，不是吗？
最开始自己的想法，不就是希望和他拼尽全力打一场吗？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他捡起一旁的球拍，再次站了起来。